“奴婢没想让殿下杀人。”她低垂着眉眼,始终没法迈过自己心里面的那一关。
公孙行止微微一笑,如朗月入怀,却是一言不发的从软座上站了起来,修长的身姿使得面前的人看起来娇小玲珑。
孟妤是肥胖,也因为肥胖遮挡了这张脸的真容,也没人想过这张脸瘦下来是何种模样的。
可自从踏入初春之后,孟妤渐渐的有了消瘦的迹象,那张脸上的肉肉眼可见的在慢慢消失。
似是觉得心中不悦,公孙行止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为何皱眉?”
“殿下不帮奴婢,奴婢有些无从下手。”她眉头耸拉着,没多大的心情和这人斗嘴。
平常的时候,她或许会回几句,可这李秀才的事情让她有些焦头烂额的,怕对方乱来,又怕对方不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李秀才乱说话的话,到时候她肯定是第一个被开刀的。
至于房云翼……
他那边到底会不会下黑手,也未可知。
人固然一死,可这李秀才也罪不至死。
于情于理她内心深处这一关都是过不去的。
所以这才来求助于公孙行止,他若开口,房云翼那处自然是好办的。
对方询问她的意见,无非就是善意的提醒,她不认为自己有足够的份量。
片刻的功夫,孟妤心中已然是百转千回了。
“殿下。”
就在他正准备开口的时候,一道慌张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打碎了早晨的清静。
他松开了捏着孟妤脸颊的手,拂袖而去。
来人是个上了年纪的太监,面色慌张,站在公孙行止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孟妤在原地斟酌了片刻,思前想后的这才紧随其后。
而这一处,来的太监乃是在未央宫伺候的太监,他匍匐在公孙行止的脚下,面色悲痛,“太后娘娘病了,吵着要见您,您去看一眼吧!”
皇上和太后一向不和,他们自然码
不敢闹到皇上那处去的,可是现如今太后病倒了。
尤其是花嬷嬷离开之后,娘娘就整天疯疯癫癫的,也不听话了。
他身子一僵,谋杀幽深,鸦羽般的眼睫毛遮盖住了他眼底的情绪,只是动了动嘴唇,“病了怎地不去请太医?”
他不想见那个人,尤其是从花嬷嬷那里知道她是装之后,只觉得讽刺。
既是装的,此番又何故来演这一处呢?
“太后一直吵着要见您,她说,要见玉楼……”地上的太监战战兢兢的解释。
站在殿外的高栾竖起耳朵偷听,听了这些话之后眉头皱得更深了。
也不知道这个太后娘娘打的是个什么主意,怎地好端端闹这么一出。
“阿妤,”他没搭理面前的太监,而是朝着身后的人唤了一声:“过来。”
孟妤挪动着步伐快步上前。
公孙行止眉目柔和,嘴角噙着抹笑的摸了摸她的头,“代替本宫去看看太后,本宫一会还要去一趟皇后那处,分身乏术。”
春闱快到了,宫中的皇子们都会在此之前去皇后那处听从一番教导的。
这事本该是由皇上来的,可皇上日理万机的,也就慢慢的落在了皇后的身上了。
商洽的祖训一向如此,看似不可动摇,实际上还不都是人定胜天。
孟妤一愣,面带愁容。
他在笑,可又像是在自嘲。
在看望太后和前去皇后那处之间,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去皇后那处。
他是谁?
商洽的太子爷,各种重大场合断然不可缺席的,那怕被世人耻笑,那怕被人戳脊梁骨,他也要依旧保持着风度翩翩的气质。
所以,他应当是想去的吧?
孟妤暗自的揣测,又迅速的低下头去:“奴婢这就去,殿下有什么话需要奴婢带给太后的嘛?”
“不必,阿妤好好去,你刚刚说的事情,本宫为你解决。”
她一愣,反应迅速的抬起头来,眼中有着欲说还休的意味。
他食指按在嘴唇边,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示意她别说话。
地上的太监惶恐不安,可也不敢真的将太子绑去未央宫。
更甚者,这人好歹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得太子殿下恩宠的,想必该是有些作用的。
孟妤跟着人朝着未央宫而去,思绪复杂。
她可是亲眼见到花嬷嬷死的,那个场景还真是叫人印象深刻。
狰狞的面容,纵横交错的伤疤,惨不忍睹的死相,甚至没有一个全尸。
太后,真的疯了嘛?
“她装了十多年,”公孙行止嘲讽的笑了,笑容狰狞,与他这张脸格格不入:“本宫还以为她真疯了,高栾你说,她是不是也觉得对不起本宫?所以才装疯卖傻这么久?”
“殿下……”高栾纠结的开口:“是高栾的错。”
他来迟了一步,才让殿下遭遇了这么多,让尚未足月的公主殿下就那么没了。
让待他温和,抚摸着他头告诉他,“阿栾,以后要好好的保护殿下”的皇后娘娘就那么没了。
“她是本宫的皇奶奶…~”
却给他的母后送去毒药,将他的妹妹从他身边抱走,又间接害死了她。
此仇,如何不恨?
如何不怨?
……
未央宫内,静悄悄的,却和东宫的安静不一样。
这处是僻静,适合颐养天年,那一处是凄冷,适合当作冷宫。
一进来,庭院内的宫女太监都低着头各自忙碌着,打扫着落叶,残花,以及修剪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