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她轻声道,一路走来,映入眼帘的都是满目疮痍,虽然都是活生生的人,可她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弥漫开来,心情也随着压抑,“你想离开嘛?”
她自己也已经是自顾不暇了,可总还是不免多了几分怜悯之心。
她的声音很小,闵家的其他人也都听不见,只是觉得好奇。
可是这些天的折磨下,早已经心灰意冷了,来看望的人不少,大都是害怕闵玧将自己抖出去,所以前来探探口风的罢了。
苏烟听了这话忽的笑了笑,这张脸本就好看,娇而不媚,艳而不丽。
像什么呢?
像那带刺的玫瑰花,此刻掉了刺,只剩凄凉的美感,一身囚服也难掩姿容。
她笑得有些娇弱,轻轻的握住她的手,眼中含泪,“不走了,这才是苏烟最好的归处,别无选择。”
孟妤没说话,只是眉头紧锁,却只能憋出一句话来,“苏小姐是女中豪杰,殿下说让你放心。”
苏烟笑得凄美,目光中的泪花碎裂,像结了冰的湖面突然被一块石头砸开来,水汹涌而出。
她木讷的走出了天牢,手心上是刚刚才苏烟写下的字,她望着手心苦笑。
这苏烟生不逢时,她若是生在现代该是个千金大小姐,活得灿烂,而不是如同现在这般进退两难,将自己扼杀掉。
她看着闵家的样子,也大概猜到,那些人还不知道自己是死在苏烟的手里面的。
“玥儿,那人是谁?”
孟妤刚刚离开,闵玧就走了过来,隔着牢门朝她问道。
苏烟敛了眼底的悲伤,苦笑道:“是女儿从前救助过的一个难民。”
闵玧失望的垂下头去,未了又自嘲的笑道:“也罢,这种情况下又能指望谁呢!不落井下石已经实属不易了,还能前来探望,也算是知恩图报了。”
苏烟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眼底一片凉薄,她冷漠的望着这好几个牢房里面关押着的闵家众人,心头畅快淋漓。
跌坐在那墙角,望着这一些人,就觉得心中舒坦。
走出了天牢,孟妤寻寻觅觅了许久,未曾瞧见公孙行止的身影,不由得担忧起来,提着裙摆就四处寻人。
“殿下,殿下。”
刺杀的事情经历得多了,孟妤这番心中委实焦灼,吓得面色苍白。
她话音刚落,公孙行止就出现在那尽头处,七月份的阳光炽热,火辣,光线灼伤了眼。
他站在那处,衣袂飘飘。
“殿下,”孟妤松了一口气的走过去,”您没事吧?”
公孙行止瞥了她一眼,悠悠道:“无事了,回去吧!”
孟妤快步跟上,“殿下,苏小姐她……”
“阿妤觉得苏小姐如何?”他打断了孟妤的话。
孟妤冷静的接了下去,“巾帼不让须眉,苏小姐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奴婢当初差点坑了苏小姐。”
她有些自责。
公孙行止莞尔道:“她一直很聪明,她刚刚到闵家的时候很害怕,独自一个人,无依无靠,还时常被欺负,那个时候高栾告诉本宫,她经常受伤。”
闵家的子嗣不少,又是大家族,而且最重要的是苏烟是独自一个人,闵玥的生母早就离世,她只能依靠着自己。
而他那个时候在东宫,有心无力,只能时不时的让高栾去鼓励她。
这些话轻飘飘的,没有夹带着太多的情绪,仿佛和他没有关系一般。
“她把本宫当兄长。”
他可真是一个失败的兄长啊!幼妹护不住,忠臣之女护不住。
“殿下……”她眼睛酸涩,心中苦闷的伸出手去想碰一碰他。
人潮拥挤,热闹非凡,而他站在孤独的最顶端。
……
“所以你就要灭了闵家?”
御书房内,皇帝端坐在御案前,沉声道。
公孙瑾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之处,笑道:“父皇,如今一个背锅的人摆在眼前何乐而不为呢?再者闵家已然犯下了滔天大罪,株连九族都不为过,更何况是欲加之罪呢?闵家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嘛?”
这话听起来有些疯狂,可似乎也是这么一回事。
如今的闵家已然是过街老鼠了,泼脏水什么的也不会有人质疑。
“更何况,这闵家还是皇后的人,岂不是也为父皇除去了心头大患?”
公孙瑾说得头头是道,让人无法辩驳。
皇帝眯了眯眼,御书房内的气氛一度很安静,外头骄阳似火,他沉思了良久,不放心的道:“那闵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株连九族未免有些……”
“父皇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您的残忍。”公孙瑾上前一步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义正言辞的道。
公孙长堰犹豫了,最后却也只好点了点头,“此事明日早朝朕会下旨,你以后做事情收敛一些才是。”
公孙瑾蹙眉,似也觉得有理,拱了拱手恭恭敬敬的道:“儿臣遵旨。”
少年没了那往日的病弱,办事情干脆利落,快刀斩乱麻,急于求成的心思写在脸上。
从前还知道隐藏一二,再加上长期在外面养病,自然是也不知道其性子如何的。
可如今大病初愈了,整个人的性子都暴露出来了。
他人一出了御书房,一道身影就急急忙忙的小跑着去了长信宫。
公孙则虽然被软禁了,但是公孙离却没有,而且公孙离是在偏殿,自然是不会引人注目的。
小金子一路小跑着出现在公孙离的面前,“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