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妤的心思他难以去琢磨,但不管如何她既然这么说了,自是不好再让人过去的。
毕竟……他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会夜探他这房府。
越发的觉得自己这个位置坐得心虚。
江沙望着他愁眉不展的样子,想了想没忍住的道:“大人,若是喜欢孟姑娘,何不表明心迹。”
他倒是认为他家公子才是良人,毕竟太子殿下所做之事太过于凶险,而大人则是前途无量的。
房云翼忽的面子有些挂不住,攥紧了衣袖别过头去,呵斥道:“此事莫要再提极。”
江沙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大人不说,那孟姑娘也不知晓,况且她又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嫁个人踏踏实实的不也挺好的。”
房云翼抿了抿唇,“江伯你不懂,她对殿下的感情与旁人不一样,眼中怕是再也容不下旁人了。”
见了太子殿下那般优秀的男子,这世间她又看得上谁呢!
那般的心思,谋略,以及能屈能伸的姿态,试问有几人能做到呢!
当秋雨洗涤了地面的污浊,雾气笼罩下的绍安城热闹又阴沉。
如今众人议论和猜测着,关于周家那个周子期的事情,纷纷断言,那周子期怕是活不久了。
也不知怎地会是,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的一蹶不振了,从周府传出来的消息乃是其午夜梦回时,梦见他那个死去的娃娃亲苏小姐了。
当然了,此事是真是假也无人知晓,只是越传越离谱了。
今日都盛传那周子期怕是已经在家中悬梁自尽了。
而彼时,周府。
当周夫人哭哭啼啼的站在门口哭诉着,将外面的流言蜚语一遍遍的说给他听的时候,屋内依旧一片寂静。
周夫人终是没忍住的哭道:“儿啊!你出来见见娘,娘就你这么一个孩子。”
“夫人,”旁边的丫鬟看得于心不忍的搀扶着她,“少爷,夫人已经多日未曾进食了,您……”
她话音未落,房门就被人打开了,许久未曾见到光的周子期有些反应不过来,眯了眯眼,原先的蓬头垢面已然不见了,着一袭白衣,连带着发带也是白的。
周夫人看着他微微一愣,很快就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双手,双眼红肿,“子期……”
周子期消瘦了一圈,提着衣摆跪了下去,“是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儿啊!”周夫人哇的一下哭出来,一把抱住他,泪流满面的道:“不怪你,不怪你,是我们对不起苏家,对不起烟儿,都是我们的错。”
他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努力的抑制住泪水不落下来,恳求似的道:“娘,孩儿想为烟儿守丧三年。”
“好,好!娘答应你,娘答应你,只要你好好活着,你做什么娘都答应你。”周夫人哭着松开他,瞧着瘦了一圈的孩子。
而周子期则是苦笑连连。
这些天他也想通了,孟妤说得不错。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忘了烟儿,忘了苏家,继续做他的大少爷,娶妻生子,一生无忧无虑,借助着父亲的官职在谋个官当当。
要么重整旗鼓,为苏家平冤昭雪,让烟儿堂堂正正的下葬,让她重新找回自己的名字。
这是他们周家欠苏家的。
他得还,也得记住。
而不是郁郁寡欢,一蹶不振。
“娘,孩儿有事和父亲相商。”周子期起身,那俊秀的脸上是难得的认真和执拗。
周夫人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的道:“好,你先吃点东西,晚些时候,去书房寻你父亲,他刚刚从皇宫回来,这几日朝中多事端,他难免有些火气,你且先等娘去看看。”
周子期摇摇头,“不必,孩儿自己去即可,这些天使孩儿任性了。”
周夫人狠狠地摇摇头。
她自己的孩子,她自然是了解的。
打小就和苏烟玩得熟络,那个时候两家就定下了娃娃亲,本以为是一桩美事的,谁成想……
当初他们也知道苏家那么做肯定会出事的,可是为了保全自己,她苦苦哀求自己的夫君莫要前去支援。
夫妻二人顾及着自己的孩子,这才没有出手的。
最后不出意外,苏家全军覆没之后又被皇上抄家了。
那个时候他们虽然愧疚,可已经来不及了,如此忐忑不安了数十年,每每想起都觉痛彻心扉。
只是未曾想到,烟儿那孩子还尚在人间,居然就是闵玥。
周夫人定了定情绪,让人去给他准备了些吃的,直到人用完午膳离开,她这才擦拭着泪水满是自责的喃喃自语,“烟儿啊!是我对不住你,下辈子,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给你们苏家当牛做马……”
旁边的小丫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一个劲的劝解着。
雨帘一幕幕,秋风瑟瑟,院子内的芭蕉被打的噼里啪啦的,周子期撑着把青幽幽的油纸伞出现在书房门口。
“谁?”屋内的周昌远语气不耐的问道。
“父亲。”周子期温声道。
屋内的人有些震惊,很快就淡然了下来,别扭的道:“进来吧!”
周子期这才踏足走了进去,书房内的视线有些暗淡,好在点了蜡烛。
“子期……为父知道你伤心,可事已至此,你多想想你母亲,你母亲生你时难产,就你这么一个孩子。”周昌运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劝解道。
周子期抿了嘴角,“是孩儿不孝,让父亲和母亲担心了。”
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