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煎了一个时辰之久,在此期间孟妤又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都给洗干净,琢磨着时辰差不多了的时候,这才端着药打算去给公孙行止。
太医院给她开了好几种药,外敷的,内服的都有。
与此同时的莠和殿内,视线暗淡,未点烛火,阵阵狂风吹得人心中犯怵。
不知何时殿外站了不少的人等候着,高栾眼神复杂多变的看着远方。
“东宫的守卫太不严谨了,朕会加派人手保护你,你这身子也着实羸弱了些,若闲的无事便让高栾教你几招防身的功夫也好。”四四方方的矮桌边,两人对坐着,面前是一盘棋。
公孙行止闻言浅笑着点点头,目光却落在棋盘上,看似认真无比,可每一步都刻意的避开了,语气虚弱无力:“臣不打紧,多谢皇上惦记。”
公孙长堰眼神犀利的看向他,片刻间又变得和善起来,空荡荡的寝殿中唯独他们二人,满满的一盘棋上都是黑白的棋子在时不时的落下。
他语气中带了些遗憾和怅然:“玉楼许久未曾唤朕一声皇叔了,可还在怪朕没能保护好你父皇母后?”
“皇上言重了,若是没有皇上的话,臣这条命早就不在了,”他轻笑着解释:“君臣之礼不敢逾越。”
“这江山迟早都是你的,只要你开口,朕现在就可以拱手还你,当初也不过是因为你年幼不懂事,朕不过是暂且替你看住这江山社稷罢了,如今你年岁也不小了,是该掌管朝政了。”
顿了顿,眼神观察着他的细微变化,又继续道:“最近发生了诸多的事情,朕也走不开,想来是当初的那些乱臣贼子还未铲除干净,不知玉楼有什么看法?”
言语间都是带着试探,每一句话都是一个圈套。
皇帝对于公孙行止本就不放心,如今他受了伤,表面上是前来探望的,可实际上则是前来告诉他花嬷嬷死了的消息。
如玉般洁白的手指落下一枚棋子,他处之泰然的开口:“皇上觉得应该如何?”
公孙长堰抿唇一笑:“朕觉得乱臣贼子自然是该斩草除根的,当年未能铲除干净的,如今朕也不会放过的,你父皇母后的仇,朕不会忘记的。”
二人看似相谈甚欢,咋一眼望去倒真像是君臣一般。
殿外孟妤端着熬好的草药出现的时候被人拦住了,她本想一走了之,可是转念一想若是就这么走了,反而会让人猜忌,倒不如横冲直撞的进去。
“你们拦着我干什么,我都说了殿下需要喝药,你们这样殿下出了事你们担当得起么?”孟妤提高了声音咋咋呼呼的,导致里面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公孙行止眉头一挑。
坐在他对面的皇帝颇为意外的看向殿外:“朕倒是听说过则儿送了你一个宫女,你甚是喜欢,让她进来朕瞧瞧。”
“阿妤,进来。”公孙行止也没有拒绝,清冷的声音从殿内传出来。
原本还拦着她的人一瞬间就让开路了。
孟妤自然是知道皇帝在里面的,这些人如此严谨,而且腰间明的腰牌就彰显了他们不同的寻常的地位,精锐发眼神从他们腰间一闪而过,换着一张憨厚的笑脸走了进去:“殿下,奴婢给你熬好药了。”
“阿妤,不得放肆,皇上在此。”他厉声呵斥道。
孟妤吓得端着药跪下去:“奴婢参见皇上,奴婢还以为是那个皇子前来看望殿下,这才冒冒失失前来的,皇上饶命。”
她还未见过这个皇帝长得什么样子,只是在心中暗自的揣测和幻想过,按照那几个皇子的模样,想来也不差的。
可此番真正见到了孟妤依旧是跪在地上的,不敢抬起头。
天子容颜可不是谁都能够见到的,他是这个时代的主导者,权力的象征,也是一切来源的开端,却更像是一个掌握他人生杀大权的——活阎王。
强大的气压让孟妤都有些畏惧,若是说在面对那些个皇子的时候她还能够应付自如,那么面前的这个人她也是抱有着胆怯的心理在其中的。
“你就是大皇子送给太子的那个宫女?”公孙长堰手中的白子落下,饶有兴致的打量了她一番语气中都带着无形的压迫:“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唤苗豆芽。”她思来想去的还是决定把自己在古代的这个名字说出来。
“那为何朕刚刚听见太子唤你阿妤呢?”公孙长堰的语气冷了几分,像是下一刻就要愤怒一般。
孟妤老老实实的低垂着眼帘,战战兢兢的开口:“阿妤乃是奴婢的乳名,殿下觉得唤着顺口便一直这般唤奴婢的。”
公孙长堰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忽的将手中的棋子放下,施施然起身,那宽大的黄色广绣拂过桌面感叹了一声:“时辰也不早了,朕也该回御书房了,玉楼好生休息,有什么需要的让人送来,昨夜的事情朕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恭送皇上。”他也随着站起身来,不咸不淡的拱手道。
公孙长堰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路过孟妤身边的时候,那眼神意味深长的停顿了片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生照顾好太子。”
孟妤身躯一震,眼珠转了半天,直到公孙长堰的身影消失不见,她这才从地上麻溜的站起来,将手中的药放下,眼疾手快的一把搀扶着险些倒下的公孙行止。
“殿下……”她担忧的任由这个人靠在自己的身上,伸手一碰他背后的伤口又裂开了,顿时有些急了:“奴婢扶您去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