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混乱持续,以几声枪响收尾。
之后岚公馆陷入可怕的沉默。
整个上午,裴戈都被限制出门。
“小少爷,还是不要出去吧,你这样我们会很为难的。”负责照顾裴戈的仆妇恳求。
裴戈也没想让她难做,她知道这些都来自于卫岚的授意。
但她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
竟然不让人出去,就请人进来。
裴戈拽着仆妇来到房间里,把门关好。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仆妇视线游移,做思想挣扎。
裴哥把脚搁到另一条腿上,不耐烦道:“你老实说,我还愿意配合你,否则我就只能闹起来,你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她一威胁,仆妇的态度就软下来:“……老爷不许我们告诉你。”
裴戈试探:“制药厂的人要找我们的麻烦?豆豆呢?”
仆妇抖了抖。
此地无银三百两。
裴戈进一步试探:“他们把豆豆带走了吧?”
仆妇难掩惊慌:“小少爷,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裴戈哪知道细节,只觉得豆豆被带走绝不是什么好事,否则黄柳莺的反应也不会那么大。
“把你知道的通通告诉我。”
听完仆妇的描述,裴戈表面上虽还沉着淡定,但心中已经敲响了警钟。
原来,“制药厂”并非简单的工厂,而是一个遍布全世界的犯罪组织。
他们垄断了“静毒康胶囊”的制造技术,也就掐住了世人的命脉。
毒雾降临,蔓延到世界的各个角落。入侵人体后,其生物性将对大脑产生不可逆的影响,导致机体运转失灵,毒素遍布全身,死亡率极高。
十年时间,人类人口骤减80。
关于毒雾的研究从未停止。最为核心的,便是抗毒药物的研发。
毕竟,存活下来的人类当中,只有5.5的幸运儿获得进化,能够抵御毒雾的侵蚀。
新生儿当中,即便父母都是进化人,生下进化幼婴的比例也不到50。
剩下的大多数人,无时无刻不在面临毒雾威胁,包括政商军学界的诸位大佬。
大佬们把持着国家或团体大量的财富和资源,自然不甘心被毒雾毁灭。
戴着防毒面罩生活,无论多么小心,总有疏漏,具有潜在风险。
于是,服用静毒康胶囊,就成为了刚需。
这是他们定期必须要买的救命药。
静毒康胶囊能让没有进化能力的人类对毒雾产生免疫,其配方非常复杂的,最难获得的原料,便是10岁以下进化型儿童的脑髓液提取物。
鉴于符合条件的儿童太少,为稳定产出,制药厂在世界各地设立据点,派出大量人手,通过各种方式夺取“原料”。
裴戈先前遇到的墨镜大叔,就是处在供应链上端的“原料供应商”,他给本地制药厂输送的,全是幼童。
要确保脑髓液的活性,必须进行**抽取,而且抽取的量远大于安全量级。
于是,罪恶源源不断的产生了。
被当成“原料”牺牲掉的幼儿,数量逐年增加。
而在世人一次次的姑息纵容下,制药厂兑换到大量的财富、资源乃是权力,最终发展成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
人类一边想尽办法苟延残喘,一边又拿起屠刀断绝后路,实在荒诞可笑。
裴戈感觉得到,仆妇还有所隐瞒。
否则,为什么只有豆豆被制药厂的人抓去,而她还安全待在家里?仅仅只是因为她没有去前厅吗?
还有,制药厂怎么知道岚公馆里有进化儿童的存在?谁走漏了风声?
裴戈微微撅起嘴唇。
她沉浸思考的时候,就会这样。
王宾肯定和制药厂的人有瓜葛,否则他不会跟黄柳莺夸耀那些话。
可他是黄柳莺的情夫,应该不会出卖豆豆。
越想越觉得诡异。
中午,有人把饭菜送到裴戈门口。
裴戈开门,看到的却是黄柳莺。
黄柳莺不由分说挤进屋里,毫不客气地坐到椅子上,冷脸瞅着她。
仆妇识趣地退了出去,站到外面把风,以免卫岚过来。
裴戈低头看了眼饭菜,没有动筷子。
黄柳莺的眼睛红肿得像金鱼,嘲讽道:“放心吃吧,我没有下毒。”
裴戈没有要吃饭的意思,站在她面前:“有话请直说。”
黄柳莺怨毒地剜她一眼,情绪爆发:“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你一来就得到老爷的宠爱?卫斯理,你不过是个野种,你妈都不要你了,明白吗?”
任何一个孩子听了她的话,都会伤心得要命。
可惜裴哥早就已经不是孩子了。
她非常冷静。
“不管我是谁的种,反正豆豆是你的女儿。她被制药厂的人抓走,你很着急,我能够理解。”
“你不能理解。”黄柳莺咬了咬牙,胸脯上下起伏,脱口而出:“她是替你被抓的,本来该死的是你,对方要的是男孩!可卫岚他……”
她哭花了妆,抽泣不止:“他把豆豆交了出去。”
裴戈内心一动。
她想起豆豆天真无邪的笑容,以及她黏着自己玩耍的模样。
但对黄柳莺,她很难生起同情。
“谁告诉制药厂岚公馆里有男孩的?”她冷冷地追问:“是你的红发情人吗?”
黄柳莺瞪大眼睛,眼泪滑下面庞。
她嗫嚅着,嘴唇发颤,似是想到了什么。
裴戈已经从她的表情里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