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曲幽然反驳;
“为什么”茉儿问;
曲幽然答“时间太过仓促,我做不了那么周密的安排”
这时,坐在茉儿身旁久久不语的古一兮也开了口,他道“掳先帝遗体离城,确实是件大事”
“事成那还好说,如果事败.......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为了让茉儿明白这事到底有多困难,古一兮将‘抄家灭族’这几个字的音节咬得很重;
古一兮本以为这么一说,茉儿便会将主意改变,可谁知,她非但没将气势放下,还胸有成竹的咬着牙道“我倒要看看谁敢抄我的家、灭我的族”
古一兮摇头叹息道“我说的不是抄你古家人的族”
“是我的”古一兮话音一落,曲幽然便道出了真相;
西跃这天下说到底是姓古的,就算茉儿做得再错,也没人敢拿她这血灵巫女开刀;
可他们不敢拿茉儿开刀,不代表不可以冲曲幽然发泄;
此事一经泄露出去,他们首先要找的不是茉儿麻烦,而是曲幽然的;
先帝离世,皇权分崩,曲幽然实权一失,就会成为俎上鱼肉;
皇权接替期间,曲幽然若是没做什么错事,倒还很有可能会安然抽身,她若行差踏错一步,后果便不堪设想;
古天绝在位期间,明着不敢做、不敢干涉的全部由她悉数接手,先帝在时,宗亲们就是知道曲幽然心狠手辣,也不敢多说什么,但他一走,他们便无所顾忌了;
抄她家灭她族,对古家人来说,只是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不论是古天绝的手握多年的皇权,抑或是茉儿正身兼的血灵职责,只要人一撒手,就会彻底失势;
“我倒看看谁敢”茉儿恨恨的将手中拳头捏紧了;
她答应古天绝守好的并不止有这座江山,还有曲幽然.......
古天绝在时,曲幽然是他最在意的,他死后,她也不会允许旁人伤她;
曲幽然苦笑了一下,说“古家人敢或者不敢,只在辰锋一念,单看今日之事就知道了”
“有我在,他不敢拿你怎样的”茉儿自信的说道;
曲幽然摇了摇头,解释道“明着不敢,背地里却行”
“要动我,根本无需他自己亲自出手,只消遣几个亲信、对宗亲随便耳语几句,事便可成了”
曲幽然话音一落,紧接着,茉儿便道“宗亲想要与辰锋靠拢,就必须得与你这掌过皇权的太后的反目”
“论及趋炎附势这种本事,还真没有人比他们在行”
当茉儿提到‘太后’两字的时候,曲幽然身形明显僵了一下,再之后,便坦然将这个事实给接受了;
“没错”曲幽然点了点头,说“他们若是发起疯来,事就不好办了”
“我不是还在呢吗?你怕什么?”茉儿给了曲幽然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
辰锋就是再胆大,也不敢在她这君王府王妃头上动土,她只要说上一句,便可免了曲幽然所有灾祸;
“唉”曲幽然叹了口气,说“茉儿,即便你再有权势,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与古家所有人进行对抗的”
“我可以”茉儿肯定答;
曲幽然如是说“你可以,但绝不能为了我这失了势的太后这么去做”
“用权利施压或许会让人短暂屈服,但再之后呢?再再之后呢?”
“你不可能永远陪在我的身边,我也不会长时陪伴在你左右,将来的将来,只要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他们都有可能找到新的机会”
“这一次,他们因畏惧你的权势而将我放过了,接踵而来的就会是更深的惩罚”
“皇权更替,历朝历代都会产生血腥,我这也算不上是头遭,总之,兵来将挡也就是了”
“除了让古幕绝守在城外,你还做了其他什么准备?”茉儿话锋突转,向曲幽然问起了一件看似与此毫不相关的事情;
“没了,为什么这么问?”曲幽然不解道;
茉儿沉声道“事先难道就没想过皇城也会有变故滋生吗?”
“想过的”曲幽然如实道;
“那为何........”茉儿话还没说完,曲幽然便抢答道“你嘴里说的那个需要防范的人,是我生的孩子”
茉儿气愤的大吼道“你把他当孩子,他可曾把你尊为母亲”
“他若尊你为母,就不会选在皇帝大限刚过,就召宗亲围绕逼宫,他若视你为母,眼里就不会只见我这姑姑,而枉顾你存在了”
“呵呵”曲幽然微笑道“即便如此,他仍是我的孩儿”
茉儿好心提点道“母亲可以肆无忌惮将自己孩儿包容,世人可没那么宽容”
现下,茉儿总算是明白自己到达这里之前,曲幽然何以会那么被动了;
合着她只顾算计着外患,却把辰锋这个隐忧给忘记了;
如果不是因为爱子,以她的聪慧,又怎会被人逼到无路可走,候在原地等待她来救赎?
曲幽然泄气的说“作为母亲我是失败的,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好说”
“总之一句话,别为了我这微不足道的俗人去冒不应犯的险,不值”
古天绝一走,她的心就跟着死了,在这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对古天绝用的情已经深到了舍生忘死的地步;
从前被古幕绝的抛下的时候,她都没有过想死的念头,但现如今,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她脑海,怎么拨也挥不出去;
茉儿没好气的道“你要觉得没话好说,就给我把嘴闭上,什么也别说,听我吩咐行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