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摊开手,对着小辈们笑道:“前些日子在温泉庄子里不知是谁提议要去后面树林瞧瞧,我和言家那户都以为只是随便遛遛,哪知你家这位连弓箭都带上了,原本还好奇,这什么都没有,连只活物都看不见的地方,你说她带弓箭做什么?”
宋老夫人又看向了王氏,继续道:“哪知是我和言家那户老眼昏花,你们家这位拉开弯月弓,一箭便射中只梅花鹿,就连随着我们过去的猎户都惊叹,你们说,这样的人也好意思说自己没活路?”
顾初月听着老人家们斗嘴,只觉得这正厅里一片欢声笑语着实高兴,“两位老夫人年轻时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存在,这上了年纪自然也是老当益壮,是平常那些老人家不能比较的,您两位都这般自说,真正抬不起头来的怕是我们这些连箭都拉不开的小辈儿呢。”
哪知,没等两位老夫人开口,对面宋英毫不客气的戳穿:“你也好意思说,那年去郊外树林游玩,不知是谁一箭射死了只黑瞎子,呵!”
顾初月:“…………”
宋小公爷不仅是闯祸小能手,还是拆台小能手呢!
她看着上首两位老夫人调笑的眼神,“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她还怎么说啊!
顾芳菲则抬头瞪了眼宋英,“我大姐姐是百里挑一的存在,不仅精通八雅还会骑马射箭,乃是女子之典范,自然和别人不一样,说的,当然也只是大部分姑娘而已。”
说完,便侧身看着顾初月,星星眼闪个不停:“大姐姐真是厉害呢!下次秋猎菲儿一定要亲眼一睹大姐姐的马上风姿!”
宋英:“…………”
他翘起二郎腿,不服气为他人做了嫁衣,尤其是在看到少女一双眼睛光彩照人的样子,不服气道:“她只射杀了一只,而我射了两只!”
他颔首,等着少女也满脸崇拜的夸奖。
哪知顾芳菲敷衍的笑道:“是呢,小公爷就算不开口炫耀,菲儿也是有所耳闻的,其中一只还是怀着幼崽的,陛下春猎尚且只是促进两国邦交,不意在杀生,秋猎更是有网开一面的说法,小公爷倒是不在意这些规矩。”
宋英脸色黑了两个度,舌尖顶了顶腮帮,不再开口。
顾初月无奈的叹息。
这两人一遇见就像是水撞上了火,谁也不服气谁,简直是水火不容,每次都要拌上两句嘴。
王氏侧眸看了眼自己的女儿,低声道:“休得无礼。”
顾芳菲别扭的侧过头,再不去看宋英的脸色。
宋老夫人见到这一幕,笑容和蔼,“我们东齐是太祖皇帝在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在我们那一辈时,世家之女多精通马术,赛马技打马球比之男子是丝毫不逊色的,也就是现在,人们将马术归于男子身上,姑娘们也多将重心归在八雅上,渐渐疏忽了马术的学习。”
顾老夫人附和:“可不是,咱们那时候没个三五天便有人做东开马球赛,将夺得彩头为傲,现在啊则都是些什么花会诗会的,没个意思。”
宋老夫人眸子一掀,意有所指:“我家那混小子若说别的,怕是比不上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书生,但若说马术,老身敢担保票,这都城的一众小子里,没什么人能比的过我们家星临。”
宋家小公爷——姓宋,名英,字星临。
鲜少有人知道宋小公爷的字。
顾初月因着原主同他自幼便是好友,故在见到他第一面后便恶补关于他的信息,毕竟宋小公爷嘴毒一流,时不时就拆人台,很容易露陷的。
而顾芳菲却是不知的。
“星临万户动,月傍九霄多”,名字意境深远,人嘛……
她微微抬眸,哪知对面少年目光炯炯,正盯着她看。
见她抬头,宋英唇角勾起了邪肆的弧度。
一不小心两人便视线相撞。
她耳尖微红,嗔了对方一眼,不再看他。
宋英则挑眉,接过丫鬟端上来的茶盏,浅浅的抿着,继续看她。
美娇娘端坐对面,巧笑倩兮,此时清茶入口,他竟有些微醺,品到了酒的滋味,着实上头。
宋老夫人自然没有错过他们混小子的表情,她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子,“月月若是想找人切磋马术,菲儿若是想要学习马术,都可以来找星临,他平日里无事,你们尽管找他。”
顾芳菲不说话,顾初月自然不行。
她笑道:“那我们可就不客气啦,正好许久未见倾城了。”
她再看一眼对面,宋英大刀阔斧的坐在圈椅上,一双墨色军靴很是显眼。
她记得,上次的时候宋英也是穿着一双军靴,十分明显,又是来送节日祝礼,她记得格外清楚。
从前的公子哥可不会有这样的穿着。
为了寻找话题避免冷场,她笑道:“小公爷最近——”
“打住。”宋英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名字吧,小公爷小公爷叫着太怪异了。”
她毫不客气,“你最近都在做什么呀?”
提到最近都在做什么,宋英的脸色愈发的臭。
宋老夫人笑了声,替他回答:“被他爹送进军营了。”
“军营?”
顾初月恍然大悟,难怪最近都城里关于宋英的传闻都少了些,一些大场合也不见他露面,原来是被送进军营洗心革面了呀。
她笑眯眯的,“军营好军营妙,军营最能磨练人的意志了。”
宋英咬牙:“顾初月!”
“怎么了?我是在祝贺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