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老夫人冷笑道:“时过境迁,人家怕是以为我老了,不中用了,竟想把那种猪狗不如的东西继续塞到我言家,来恶心我,不过是生了个惯用下作手段的女儿罢了,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得了王妃之位,若是这般,便想踩在我言家的头上,那便当真是不知所谓了。”
元妈妈问:“老夫人打算如何?”
言老夫人却忽然勾起一抹慈笑,“罢了,先出去吧,让我那老妹妹等久了,可不好。”
从里屋出去后,两个老人家又喝了几盏酒,顾老夫人便起身说要离开,言老夫人要留她们在云鹤轩宿下,也被回绝了。
顾老夫人又为她这位老姐姐倒了杯酒,也为自己倒了杯酒,“今日除夕守岁日,我若是携孙女在你言国公府宿下,明日不定会出现什么顾学士苛待嫡母,惹得嫡母离家出走的传闻,岂不是惹人口舌?”
言老夫人笑她,“你啊,做事总是这般严谨,生怕被别人寻到说头。”
说完,两位老夫人相视一笑,饮尽杯中酒。
马车就停在言国公府的大门口。
言老夫人没有出屋,让元妈妈代为相送。
上了马车后,顾初月便欢喜的同顾老夫人讲述她今日保留的大喜事,“祖母,青、大哥已经回府了,估摸着时间,他们已经到家许久了,这时候,估摸是正在正厅里吃酒守岁吧?”
她期待的看着祖母,正好瞧见老人家从满面笑容到渐渐面无表情的过程。
这不是个好事吗?祖母怎么这么不高兴?
她小心翼翼道:“祖、祖母?”
顾老夫人没有搭话,而是道:“跪下。”
她不知所措,“祖、祖母,这是在马车啊……”
“跪下。”
“祖母,我可是犯了什么错吗?”
顾老夫人静静地看着她,“要我告诉你理由吗?”
“……”
暴风雨来临前,海面总是无比的平静。
顾初月被这眼神看得越发心虚,便将手上挎着的打包了糕点的食盒放到一旁,跪了下去。
今日是除夕,按照都城明法规定,各大街道均可摆放摊位,开展夜市,哪怕是这么晚了,街道上依旧有不少人在玩闹。
马车不免有些颠簸,她跪的更是七扭八歪。
最后,顾老夫人看不下去了,这才让她起来。
顾初月这才坐了回去,揉着膝盖时不忘时不时偷偷看一眼顾老夫人,本来是打算咬紧牙关就是不说的,但是被祖母一看,她就心虚的不得了,有种想要和盘托出的感觉……
她小声道:“这、这大哥回府,怎么也算是件好事,祖母应该高兴才对……”
顾老夫人冷笑一声,丹凤眸里却是满满的无可奈何与怒意,“你、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当真不把我说的话当一回事,我那日同你说了这么多,你呢,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今日宫中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你敢说,阡陌与那二公主的事情,同你半分关系也没有吗?”
顾初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道:“祖母,您怎么会知道阡陌?他——”
话说一半,她便拍了下自己的嘴,手动打断自己的话,扭过头懊恼地皱着脸,活像是个刚出笼的小肉包子。
这才几个时辰的功夫,怎么宫里的消息都传到祖母的耳朵里来了?何况皇帝对外的说辞还是宫女秽乱后宫,半分没有提二公主的名讳,就算是有人存心为之,想要让二公主名声尽毁,也不至于就传播的这般迅速吧?
她可听说祖母一直都在言国公府里,从未出去啊……
顾老夫人将腿上的暖手炉放到一旁,掀着眼帘看她,“你这是不问自招了?”
顾初月越发的心虚,一个劲儿的往远处靠,眼神左右飘忽,“这、祖母,您说什么呢,我招、招什么啊,孙女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啊……”
“你长大了,嘴也变硬了,我是怎么问,你都不说,既然如此,那好,我便问你一句,今日除夕,既是你的生辰,也正逢你忘母的祭日,你可敢指天誓日的说一句,冷宫那件秽乱之事,同你毫无瓜葛?”
面上不显的怒意在顾老夫人的声音里得到了充分的提现,顾初月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一味低着头,看着被自己揉得皱巴巴的帕子。
她其实早就料到了祖母一旦得知这件事情定会不快,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赶在这个吉利日子里,她没想到号称是铜墙铁壁一般都皇宫可以挡得住刺客刺杀,为什么连几句流言都挡不住?居然这般快便传到了言国公府中,还传得这般清晰,就连那劳什子阡陌祖母都知道了……
这下子,可是完了。
过了许久,她整理好自己的表情,眼珠一转,笑嘻嘻抬头,“祖母,现在是大晚上,哪里有什么太阳?刚刚出言国公府时天上乌云片片,怕是连月亮都没有的。”
顾老夫人的脸上依旧一片厉色,“休要跟我装傻充愣!”
顾初月被吼得一激灵,她颤悠悠地伸手揪住了祖母的袖子,一阵的摇晃,“祖母,您就别生气了,若是气坏了身体可怎么好?”
“呵!”顾老夫人自鼻尖嗤了一声,“你若是怕我生气,又为何要冒这样的天下之大险做出这等傻事?你可知若是被查出来,莫说我们整个学士府,就连忠勇公府同你远在蜀郡的外祖家都脱不了干系,陷害公主失去贞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你可知晓?”
顾初月摸了摸鼻尖,扭头望着瞥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