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安祺臻感觉到怀中有些湿润,这才松开流萤,一低头,却是瞧见她的一只手被鲜血染红,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安祺臻大惊失色,一把拉起她的手,不由分说,打开她的掌心,这才瞧见她紧攥着一根簪子,而她的掌心已然扎了一个血窟窿。
“你找死吗?”安祺臻怒吼一声,额上青筋跳动,被气得不轻。
安祺臻正要将簪子拿走,流萤却猛然将簪子握住,护到胸口,不住的摇头道:“不许拿我的簪子!”
“你没看见这簪子弄伤你了吗?”安祺臻低吼。
流萤却只是摇头,道:“我知道。我扎伤自己,是要自己记住,这一生绝不会忘了他。”
“你故意扎伤自己?”安祺臻又是郁闷的问道,问完之后,他却又觉得自己多余了,她肯定是自己扎伤自己了。
“是啊!我还在想着,这簪子扎在心口的痛会不会也不过如此?”流萤说着,又慢慢的摊开掌心,看着那根带血的簪子,忽然温柔的笑了笑。
安祺臻却是满满的震撼。
他无法想象,若是他刚刚真的对她怎么样了,她是不是真的会寻死?如果她真的死了,他才真的是一生都无法心安。
他险些……逼死了她!
有了这个认知,他便是抬头看向流萤,眼中悲伤、感慨,各种复杂交织在一起。
她竟然宁愿死,也不肯顺从于他!
在她的心里。自始至终都想着那样一个人。
他能怎么办?
他只能等,等她忘了心里的人。
可是,这个期限该有多长,他又能等得起多长的时间。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恐慌。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安祺臻也害怕失去了?
最终,他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翻身下床,命人打了些热水,又去药房拿了些伤药来,亲自帮她清洗了伤口,上了药,包扎了起来。
而自始至终。流萤整个人都处在飘忽的状态。目光呆滞。眼神迷茫,表情更是冷如寒冰,毫无变化。
安祺臻忽然就觉得。其实这样看来,他已经在慢慢失去她了。
当她成了这般模样,他留她在身边,还能有什么用处?
待安祺臻离开之后,流萤的目光才慢慢的变得清澈,痴痴的望着门口,看着那珠花簪子,心中才好受了那么一点。
左手掌上缠着厚重的纱布,举了举,发现有够累的。
表情木然的瞧着自己身上的一切。忽而就轻笑出声。
“又何苦呢?”她低声叹了一声。
明明,分开便是皆大欢喜,可为什么,安祺臻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累?累着了自己也就罢了,殊不知,越到后面,他们之间就越会是死局,解不开的死局。
其实,她不恨安祺臻,就算被安祺臻逼到死亡,她也不恨。
他有他想要的,她也有她想坚持的,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交集。若是不幸死亡,她只能说,是她没有福分,是她与萧清绝缘分尽了。早已经历过生生死死,如今,又怎么会再有什么可恐惧的?就算害怕,也不过是怕失去他罢了。
萧清绝一行人已然到了澜苍江附近,便是入住了澜苍城。
南方,空气异常湿润,很是温暖。
萧清绝来到澜苍城之后,已有二十多天,却是一天都没有闲着。
他带领士兵去安顿那些灾民,将带过来的物资分发下去,派了一部分士兵去修建大坝,其余的人便是为那些灾民建造新屋。
澜苍城主楼湛霆,年过半百,膝下唯有一女,名唤楼千寻,年方十八。
萧清绝来到澜苍城当日,便是楼湛霆亲自领着楼千寻去迎接的,而萧清绝入来到澜苍城之后,楼湛霆更是想尽办法想让女儿来伺候萧清绝,不过可惜的是,楼湛霆一直都没找到机会。
久而久之,楼湛霆也只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只等一个机会。
十一月初一。
萧清绝回到澜苍城的住处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疏影吩咐下人替萧清绝打好热水什么,便让无关紧要的人都下去了。
等到只有他们两人之时,疏影才娓娓道来。
“主子,暗香派人去了西渊,并未查到夫人的踪迹,但是,却有一件奇怪的事。”疏影对萧清绝道,“西渊王新纳了一名贵妃。”
“西渊王本就好色成性,这倒没什么稀奇,但是,这女人是谁?”萧清绝淡然回道,但是,他也知道疏影既然拿这件事来说,肯定是有所原因的。
“这女人,主子你也认识,是耶律娉婷。”
“耶律娉婷?”萧清绝冷淡的重复着这个名字,便是想起来当日北漠皇宫偏殿所见,疑惑的道,“是她?”
疏影点头,道:“对!说起来,这耶律娉婷还真是好本事,她先是勾引了安楚与安歌,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致使这二人在街头混战,一死一伤。本来这耶律娉婷必死无疑了,岂料西渊王亲自接见这耶律娉婷,还纳了她为贵妃,而活着的大皇子安歌,从此被幽禁。”
萧清绝眸色微凉,透着一抹凉薄的笑意,只道:“看来,不出两月,西渊必定易主了。”
“嗯?”疏影不解,不由得追问道,“主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萧清绝淡淡的回答着,径自走到木架前,拧了拧毛巾,擦了把脸。
明明是很简单的动作,但是萧清绝做起来,却显得那么优雅。
疏影依然不解,追着到了萧清绝身边。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