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流萤而言,帮纳兰久让医治腿脚,并不算难事。
她的针灸之术,确实是百试百灵,加上她所调配的各种药物,更是旁人无可比拟的。
她救纳兰久让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惜才。
从前,她所认识的人大部分都是江湖人士,这些江湖中人,大多为草莽,只喜欢打打杀杀的江湖生活,但若是论及朝政之事,这些人便是头疼了。
而纳兰久让不一样,他是天朝第一谋士,十年前,他曾是澹台丞相手下的谋士,澹台丞相之所以以一己之力在朝廷不倒,大多都是当年纳兰久让留下来的功劳,澹台一族如果单单只靠着萧贵妃得到的恩宠,只怕早就没落了。
因为,玄帝虽有心扶植澹台家,但是,却是无力与皇后抗衡。
当一个皇帝做到连自己都控制不好局面的时候,这个皇帝也确实当得有够窝囊了。
纳兰久让曾被爱情欺骗,他引以为豪的腿上功夫也因此废了,心中自然是怨的,同时,他又是骄傲的,他不愿意接受同情,也不愿意以这残废之躯继续为澹台家效力,便离开了。
当然,也因此,他对这些年轻的姑娘深深憎恶着,只因,他的红颜知己当初也是个外乡人,说是找不着家人,便跟定了他,哪知道,利用完了他,直接毫不留情的踢开他。
“你既是萧清绝的人,为何会成为西渊太子妃?”第一轮针灸结束,纳兰久让不由得又想找些话来与流萤说说。
第一眼瞧见流萤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姑娘,够胆识。
那种不卑不亢。不骄不躁的态度,让他深刻的铭记着。
之后,她出乎意料的将地下室毁了,虽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她的确是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完美。
这么多年以来,他最忌讳的便是自己的腿疾,可这姑娘毫不犹豫的说出来,并说她能医好。
如果可以医好。他纳兰久让当然想试一试。
重新站起来,是他的梦想。
流萤听见纳兰久让的问题,一边收拾着针灸包,一边低低的笑着,道:“一言难尽!总归是我倒霉。碰上了,逃不掉。”
纳兰久让不由得皱眉,认同的说道:“安祺臻这个人生性多疑,很难彻底信任一个人。但是,不得不说,他有着帝王之才,放眼天下,能与他匹敌的人,不多。”
“那纳兰先生觉得萧清绝如何?”流萤索性问了这样一句。
纳兰久让眸色一紧,多看了流萤几眼。缓缓开口道:“萧清绝入北漠为质子五年,没有客死异乡,这便是他的能力。别的,你比我明白,他与萧天佑站在一起,便远远胜过萧天佑。”
流萤倒是满意的笑笑,道:“纳兰先生销声匿迹这么久,居然也能将他们看得这么透彻,佩服,佩服!”
纳兰久让却是笑着摇头。道:“别光顾着夸我!说起来,如果你是名男子,想必,这天下便无人与你争锋了!不过,可惜了……”
“这有什么可惜的?”流萤低低的笑着,起身将针灸包收好,只淡淡的道,“先生,你懂的很多,可是,你不懂我。我对这天下,不感兴趣。我只想,做完该做的事之后,远离凡尘喧嚣,走得远远的。”
“萧清绝就不要了?”
“不,他会跟我一起走的。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他都会跟我。”流萤却是蛮自信的开口道,“你肯定不相信,不过,我相信就够了。”
纳兰久让却不觉得意外,只道:“没有什么不相信的,他为了你,已经冒天下之大不韪了!漠皇赐婚,他拒绝;玄帝赐婚,他亦拒绝。但是,我要提醒你,有些事,你若是插手了,便不再有机会撒手不管。”
“嗯,我知道。”她点头。
有些事,插手了,便不再有机会撒手不管。
比如,她管了萧清绝与萧天佑之间的事,她便只能管到底。
比如,她跟了萧清绝,就得陪着萧清绝去面对一切,同时,也要面对别人对自己的一切看法。
很多事,实在是没有办法。
抗拒不了,便只能接受。
樊婶这时候进了屋来,有些焦急的道:“当家的,有人来了。”
“是什么人?”纳兰久让丝毫不慌,只将事情问清楚。
樊婶忙道:“我刚透过门缝看见了,是几个黑衣人,这大半夜的,来敲门,只怕来者不善啊!”
纳兰久让低眉沉思,转头看向流萤,道:“姑娘,请到佛像后面稍作休息。”
流萤点头,绕到佛像后方,打开佛像的暗门,入了门内。
没多久,她便听到外面传来几声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那些黑衣人进了屋了。
那几个黑衣人进屋之后,二话不说,翻箱倒柜的到处寻找,将几间屋子都翻得乱七八糟。
纳兰久让几次出声询问,均是被打断。
反正,看这些黑衣人的行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
等到那几个黑衣人全都翻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时,便是几人一同到了主屋中,居高临下的望着纳兰久让。
纳兰久让驻着拐杖,状似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装作提心吊胆的拱手笑问道:“几位大哥,可是在找什么啊?咱们家就个破菜园子,没别的东西啊!”
黑衣人甲冷声问道:“可有名十七八岁的姑娘来过?”
纳兰久让拧眉思索,摇了摇头,道:“大哥们,你们也瞧见了,我这……只有我婆娘啊!”
樊婶却是一阵慌张,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