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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鸡飞狗跳,苏太医在宫里看了一趁戏,后头的角力和处置就跟他半点关系也没有了,太子妃命他随着郑明珠回家,苏太医在甘兰院给郑明珠开了个安神的药方子,眼睛一转,去看五秀了。
五秀陈颐敏盘腿坐在炕上,一只手托着胖鼓鼓的脸颊,大眼睛看着窗外,没精打采双眼无神,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苏太医这两年在这晴香院也来的熟了,更是结下了牢固的友谊(?),此时也不管那么多礼仪啊之类,一屁股坐在炕桌另一边,笑道:“哎呀,今天总算夙愿得偿,大戏开场的时候,可以靠在角落里吃糖看戏,要是有把瓜子花生就更好了y嘿,荷包里刚好有前儿五秀给的棒棒糖。”
苏太医咂咂嘴:“我就知道我有这种运气的!”
这二货!
陈颐敏想象着某个血腥无比的夺嫡大戏,大约还有鹤顶红之类的上了场,这二货医生把他的活干完了,靠在一边叼着棒棒糖……这还是他梦想中的场景?
太二了。
这家伙不说话光诊脉开方子的时候,其实还是很有点谪仙范儿的,眉清目秀,气质飘逸,可是一说话……完了!
不过还好这个家伙很有趣,很百宝箱,牛至叶,百里香,迷迭香,罗勒,香鄙,马郁兰,鼠尾草之类中餐很少用,但西餐里头常用的香料都是问他找来的。
苏太医好像有一个有着很大苗圃的朋友,什么乱七八糟的都种,除了种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之外,苏太医也常常从这个朋友那里搬一点常见的东西来。
只不过这个朋友种的葡萄,比宫里赏的还大还甜,他的桃子,大的快要抱不动了,饱满的快要裂开,他的草莓,又甜又香,做一个草莓布丁可好吃了。
想到苏太医的种种好处,似乎他蹭糖蹭点心的行为也就还能忍受了,陈颐敏鼓鼓腮帮子,转头看着他:“嫂嫂请苏哥来的吗?昨儿我跟嫂嫂说有点风寒,其实睡一觉就好了。”
苏太医又剥开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里,自说自话的拉过陈颐敏的小胖手诊了诊脉:“嗯,是没什么要紧,大约跑出了汗,吹了点风。五秀,今后跑热了,要乖乖跟服侍的姐姐们说,换一换衣服,知道吗?”
很耐心的,很有爱心的口吻。
又嘱咐五秀的丫鬟们:“就算天儿冷,见五秀跑一阵子,还是要摸摸后背里头,五秀身子好,又是热体质,容易跑热,也容易出汗。”
陈颐敏无聊的继续发呆。
自从想象破灭以来,苏太医索性破罐子破摔,以前还想着避个嫌,如今见到这个小胖妞,还有什么嫌可避?反而每次上武安侯府都以各种借口过来逛逛,看看小胖妞,顺点东西吃。
反正她也什么都不懂,苏太医说话倒是越发自在了,平日里要端着太医身份不好说的话,在五秀这里肆无忌惮。
唔,反正她孝子不懂嘛。
苏太医拿了两颗龙眼大的药丸,叫丫鬟睡前服侍五秀吃了,又自个儿在屋里转了两圈,自己打开陈颐敏装糖的那些罐子瞧。
陈颐敏前两天给宝哥儿做了些果汁软糖,不过郑吃,怕他坏牙,陈颐敏又拿着在姐姐们屋里分了一遭儿,只剩下了些杨梅味儿的果汁软糖,紫艳艳的乘在雪白的瓷罐子里。
苏太医随手丢了一颗在嘴里,软糖qq的口感很新奇,唔,好吃。
吃完一颗再吃一颗。
陈颐敏看见了,无精打采的说:“就剩这些了,苏哥带回去吃吧。”
苏太医当然从善如流。
好闷好无聊,陈颐敏托着腮帮子,不大搭理他。
虽然侯府伙食好,她又能自己做各种甜点吃,一个吃货的嘴和心都已经得到了满足,可难免还有不大满足的事情。
作为一个十五岁豆蔻年华,好吧,是看起来只有七岁的忻娘,一直闷在深宅大院里,见的永远是那几个人,虽然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但免不了有些时候觉得闷的慌,无精打采。
以前她虽然也算宅,但多少还是会过一阵子约同学或闺蜜逛个街啊之类,虽然逛街也是从头吃到尾,那也跟完全不出去不一样的。
苏太医见她这样无精打采,终于后知后觉的问:“五秀怎么这样没精神呢?”
陈颐敏闷闷的说了句:“闷的慌。”
唔,苏太医恍然大悟,忻娘在这府里,没什么同龄(?)的孩子陪着玩,姐姐们太大,宝儿又太小,连话都还不会说,忻娘一个人难免孤独。
于是,苏太医很想当然的说:“要不要出去玩?今天我有空。”
这医生比我还想当然呢,真是天真!
陈颐敏虽然是穿越人士,虽然还小,也穿来不久,多少还是明白了一点,侯府的秀,就算是不起眼的庶女,也是大家闺秀,轻易是不能出府的,再小都一样。
就算出府,也不可能是逛街啊,外头玩啊之类,最多就是母亲或者嫂嫂带着,去别的府贺喜啊,走走亲戚之类。
而且就算是这样的事,年纪小的陈颐敏也捞不着几回呢。
就连郑明珠,也不是想出门就出门的,更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
陈颐敏叹气,果然世事无两全啊,要是穿到那种贫民人家,大约吃不饱穿不暖,不过就能在外头疯跑了……陈颐敏歪头想:算了,还是侯府好,天天都有好吃的才是大事!
侯府的伙食,几乎可以抵消一切不愉快了!
苏太医还在一边说呢:“去不去?我听说帝都北边新开了一个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