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娴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看向陆又白,眼里充满了不解。
上辈子的教训告诉程慕娴,眼前这个狗男人的话绝对不可信。
当然,圣旨除外。
陆又白看了看程慕娴,决定还是别过眼去:再看下去这奏折也不必去批了。
“选秀还有几天,卿卿届时一人去储秀宫自选,朕就不去了。”
陆又白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程慕娴直到听见外头的一句“起驾”,总算是回过神来。
狗皇帝的意思是,让她一个人去储秀宫选秀?
她要是真的一个人去了,估计会成为西昭史上第一位自己替皇帝选秀的皇后。
她觉得,等待她的绝不是什么名垂青史,而是史官的口诛笔伐。
可狗皇帝的旨意摆在这儿,她要是劝他收回去,是不是要被治罪?
摸摸肚子里揣的娃,程慕娴觉得还是小命要紧。
“锦书。”程慕娴吩咐她一句:“叫人把那套紫色的百凤礼服拿出来好生收拾了,头面要那顶九凤首的。”
陆又白派人送进未央宫的礼服有一大堆,程慕娴只是随便扫了几眼,如今能被她叫出来名字的,自然是叫她印象深刻。
“是,娘娘。”锦书答应一句,就叫了几个小丫头下去办事。
外头晴好,瞧着又是不错的一天。
程慕娴悠悠的在未央宫看看书,绣绣花,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干。
偶尔六尚来人请示,才会叫人进来。
相比之下,被仓促嫁出去的程慕婷,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如今洛氏只是一口气吊住,迟早都要死,压根就帮不了程慕婷什么——程慕婷嫁入那家以后,起初那家还看着程慕娴的份上对程慕婷好,后来得知程慕娴和程慕婷并不和的消息之后,就不拿程慕婷当一回事了。
不过这家也不会做的太过分,顶多是让程慕婷站规矩。
程慕娴虽说是个庶女,可在尚书府历来养尊处优惯了,哪里会遵守这么多杂七杂八的规矩?
一开始她不服,后来被结结实实打了一顿之后,总算是老实了。
这不,成婚不过小半个月的光景,原本鲜活明媚的程慕婷,都明显憔悴许多,看人的眼神也都变得怯怯的。
若是叫程慕婷此刻站在程慕娴跟前,程慕娴未必都能认出这人是她以前那位飞扬跋扈的庶妹。
程安博自打上次因为自己妄图塞程慕婷进后宫的事情被陆又白罚了一顿之后,面对程慕婷的求救,除了他自己警告几句那家,压根就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程慕娴。
因为陆又白暗地里警告过他:如果再敢打扰皇后安胎,他的尚书之位也就做到头了。
程安博知道这位新君绝不是口头说说,如今这位新君登基不足半年,就把朝中一些自持功劳的人问了罪,丢官弃职不必说,更倒霉的直接连坐三族,全部斩首!
一时间朝上犹如惊弓之鸟,谁也不敢小看陆又白几分。
虽说那群御史依旧是嘴硬,可到底是不敢真的触怒陆又白。
只是对于皇后,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挑错。
这不,如今陆又白下旨让皇后自己主持选秀,这群人又开始在朝堂上嚷嚷了。
说什么祖宗规矩不可废,结果被陆又白一句话给堵住:
“朕就是这西昭的规矩!”
伴随着话语一同落下的,还有好几本奏折。
那些奏折上面写的,都是他们指责皇后的内容。
“朕觉得,诸位御史若是成日里只盯着朕的皇后看而不关心民间疾苦或朝堂诸事,也不必在此拘泥。”
“朕直接把你们一个个打发去内侍省!”
内侍省,那可是统管宫内太监的地方,现在的首领就是陆又白身边的盛泰。
这要是打发去了内侍省,他们就成了这宫内太监,不算是个男人了。
陆又白的话,没有人觉得会是开玩笑。
如此,总算是叫这群人闭了嘴,再不敢轻易议论程慕娴。
——
几日的光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转眼就到了选秀那日。
晨起的时候程慕娴还抱怨,抱怨陆又白明面上说是让她负责选秀事宜,结果这让人修的住处,全是距离勤政殿或者甘露殿偏远的。
她还想争个理由与他好好辩论辩论,可是看着夜里这男人黑下来的一张脸,程慕娴不由自主的怂了。
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口不言。
程慕娴晨起的时候嫌头冠太重,只穿了礼服就去用早膳,用过早膳后才叫人把凤冠替她戴上。
凤冠一压上,程慕娴就觉得脖子都要矮一截。
这次的选秀安排在储秀宫,储秀宫位于西六宫,是最最靠近御花园的地方。
临行之前,自有负责皇后车驾的内仆局仔细检查,避免出现意外。
一簇簇宫女太监手执尾扇、朱画团扇等物件,将程慕娴的纱轿笼罩在其中,仿若众星拱月般。
另有护卫手执金刀,在旁护驾。
储秀宫距离未央宫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加上人也多,竟是足足走了泰半个时辰。
程慕娴的轿子储秀宫门外落下,锦书上前搀扶其出轿子,另有数名宫女在后,鱼贯而入。
储秀宫的掌事嬷嬷姓张,上来就带着储秀宫上下的人冲程慕娴行了一礼
。
“免。”程慕娴瞧着掌事嬷嬷身后的一片花红柳绿、珠光鬓影,觉得这人数感觉比她自己在名册上看的还要多。
直到程慕娴落了座,就有小太监捧了名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