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那倔傲的林夫人,此时也忍不住惊诧的抬起头,错愕的看向顾明珠,心中有些茫然和震惊。
她怎么也想不到,面前这个少女会替自己说话,毕竟自己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
公堂之外的林羌目光之中忍不住露出一丝欣喜,有些感激的看向顾明珠,她真的答应了自己,竟然愿意给母亲求情。
堂上那位刑部尚书很快回过神来,既然苦主没有意见,那对他来说整件案子便好判了许多,这样轻轻揭过其实对谁都算是一件好事情。
尚书大人刚打算开口,却听衙门外一阵嘈杂的响动传过来,甚至惊动了众人。
断案被打扰自然让刑部尚书很是不悦,有些厉声道,“堂外是何人扰乱本官断案,左右快快将其押上来受审。”
左右衙役听命出去了,不久之后却又双手空空的赶忙回来,面面相觑看起来有些局促的样子。
刑部尚书紧皱着眉头,还没来得及责骂,却听门外有尖细的声音唤道,“贤妃娘娘到。”
原是个宫里的内侍,那门外的嘈杂声竟是贤妃娘娘的步辇,虽说女子不得干涉内政,但这位贤妃娘娘一向深居简出,与世无争,此番前来不难看出是奉了皇命。
刑部尚书自然不敢怠慢,匆匆忙忙便从堂上迎下来,有些过分殷勤的模样。
贤妃一进门,便受到了众人的叩拜,她向来随和,便只是挥了挥手,让众人平身起来,顾渊也照样拱手行礼,低垂着眉目,贤妃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酸涩。
她从前借住在顾家的时候,和这个大表哥十分亲密,因着她那个时候年纪小,大表哥从小便是个沉稳的性子,因而十分照顾她。
两个人青梅竹马,自然有着那么点情愫,可是随着陛下下令选秀,她入了宫,两人便渐行渐远,年少时那一点心思便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
想到陛下命自己所做的事,贤妃心中又忍不住有些苦涩。
因着顾渊的缘故,她一向对顾明珠颇为照顾,了解自己这个侄女儿经历的一切,不得不说,明珠是个命苦的孩子。
如今又成为陛下算计的工具,连自己的婚事都无法做主,便跟当年的自己一样。
在尚书大人安排的软座上落了座,贤妃轻轻捧起了一杯热茶,余光一瞥便扫到了一身素衣站在旁边的林夫人,一时间皱起了眉头。
“公堂之上,审问犯人竟不用下跪,尚书大人可真是仁慈。”
虽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刑部尚书惊出了一头的冷汗,这位娘娘掐着时间来,想必是得到了陛下的授意,想起朝堂上那些诡谲云涌,尚书大人还是力求此刻的自保。
“来人,让犯人跪下!”
左右衙役领命而去,单手持着一根婴儿手臂那么粗的刑棍,狠狠便打在林夫人的膝弯上,将那桀骜的女人打得一声闷哼,最终无力的伏跪在地上。
林羌瞳孔一缩,看着这一幕嘴巴张了又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娘亲向来高贵典雅,何曾有过这么狼狈无措的时候。
顾明珠见状也是心头一跳,目光忍不住落到了贤妃身上,不知道这个表姑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明明她已经决定放过林夫人了,贤妃却突然出来横插一脚,要知道贤妃本就是他们顾家出去的人,无论她做什么,都会被认为是顾家也有份。
贤妃低垂着眉目,面上的表情淡淡的,却让少女心惊不已,甚至隐隐生出了一个念头。
莫非贤妃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人授意的?
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向来都是藏在别人的身后,默默地筹谋自己的事,拿到自己想要的。
前世想从自己手里拿虎符是如此行动的,如今挑动顾家和林家的关系,逼迫林将军交还兵权也是如此行动。
真是好大的一盘棋。
顾明珠忍不住苦笑,有些无奈地想着,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前世今生竟都能成为当今陛下手中的一颗棋子。
有贵妃在一旁,刑部尚书审案子的压力又大了许多,不敢轻易判罚了。
虽说宣威将军的势力强大,但他到底只是臣子罢了,身为朝臣,尚书大人自然更怕那位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帝王。
尚书大人咬了咬牙,正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听贤妃轻声道,“明珠乃是当朝县主,林夫人却是庶人,如今又身为嫌犯,上得公堂,自然应该先打二十大板。”
“大人以为如何?”
原本安静如死水的公堂因为贤妃的一句话,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儿一样,荡起一圈圈涟漪。
刑部尚书咽了咽口水,用有些颤抖的手扔出了两根红头签。
贤妃娘娘看起来是个慈和又心地善良的,谁知道一开口便是二十大板,这顿板子挨下去,怕是这位养尊处优的林夫人非死即残。
林夫人听到贤妃这一番话有些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然而还没等她说什么,便被一团破布塞住了嘴巴,同时被两名身强体壮的衙役摁在了长凳上。
这些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等到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林夫人已经被死死摁在了刑凳上,有手持刑棍的衙役狠狠往林夫人身上打着板子。
韩风陵有些无助的趴在刑凳上,剧烈的疼痛从皮肉的地方绽开,疼得她忍不住呜咽,却因为嘴巴被一团破布堵着,只能发出些破碎的闷哼。
林羌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要往里走,却被衙役死死拦在外面,那苍白的女孩儿想哭喊却又不敢,只能死死咬紧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