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治不愈,或是治疗无力的情况下,很多患者和家属都会难以接受。
明知医护已经尽力,依然心生埋怨,甚至是恶感、憎恨。
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坐拥天下的皇帝。
所以,接受任命时武卓就知道,皇帝老子嘴上说的好听,但肯定没耐性等上几年甚至更久。
不过,他并不十分担心。
针对轻度和病程较短的高血压,他知道龙胆泻肝丸和当归龙荟丸两个方组。
针对病情较重和病程较长的高血压,他知道脑立清、清脑降压片和杞菊地黄丸三种方组。
其实他还知道更多,只是其它药物中大多有化学药物成份共同产生作用,或是主要作用。
单把中药成份拎出来,效果要弱上很多。
而以上五种,则以中成药成份为主。
就算添加了一定的化学制剂,比如β-环糊精,也只是为了增强药物的稳定性。
不过,武卓不能直接把知道的方组说出来。那样的话,一定会招来大堆无法圆合的疑问。
所以,需要先给出一个铺垫。
于是不急不缓的说:“我和师父进行实验后,很多动物存活了下来。
虽然只是些畜生,但毕竟为我们的研究遭了大罪。尽管有的虚弱,有的落了残疾,却不忍舍弃宰杀。
比如看门的几条老狗,还有不少猪羊驴和两匹骡子。
这些动物也许是身体受过损伤,也许是年岁大了,再加上常吃我和师父的剩饭,盐摄入量长期过高。很多都出现了高血压的症状。
其中以狗和猪最为严重。
师父整日钻研手术之道,我日常闲暇时,便在这些动物身上,做了一些药物实验。
通过这些实验,得出了几个有效的方组。
不过,这些方组毕竟只是在猪狗身上做的实验,如果用于人体,配伍计量方面还需进一步完善。
这实在不是我所擅长的,只能仰仗各位前辈、师兄费心了。”
一剂中药成方的诞生是极其艰难的,不说普通医者,就算是孙思邈那种几百年才会诞生一位的神医。
积累了一辈子,真正完成的也只有《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两本。其中很大一部分组方,还是完善前人的遗泽。
要是换个人说,在阿猫阿狗身上一番试验后,便做出了方组,一屋子医者恐怕秒秒钟就会用吐沫把放屁之人淹死。
可对着武卓这个下巴没毛的小辈,他们却无法轻易下定论。
王禄恩师徒今日之成就,很大一部分都是从qín_shòu动物身上试验得出的。
而且,武卓对医理病理的认知和阐述,与传统医者截然不同。
但凡有所成就的医者,都是谨慎的性格。
一时间还真不敢用自己固有的经验,去做出对错上的判断。
武卓拜托的话也真不是客气,现代中成药的药品说明书上,虽然按国家强制要求标明了组方,却没有单品药物的配伍净量。
拿常用的药脑立清丸来说,武卓知道成份是磁石、赭石、珍珠母、半夏、酒曲、酒曲(炒)、牛膝、薄荷脑、冰片和猪胆汁十味药物组成。
但也仅仅知道这些。
中药配伍可不是知道成份,把东西搞来兑到一块儿就完事儿了。
这十味药各有计量不说,首先要分别泡制配伍,然后才能合为成药。
就凭着武卓那点儿可怜的中医基础,和清风遗留的零散药理知识。
就算把十味药成堆的摆在他面前,再给他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去实验,也不一定能鼓捣出正确的配伍方法和计量来。
所以,他只能给出组方。
至于剩下的,就要靠眼前这帮真正精于中医中药的医者,来花心思投精力的完成了。
一番铺垫后,武卓说出了五个方组。
张文仲马上找来纸笔将五个方组写下,然后一帮医者便闷头研究了起来。
随着年代的发展,中药的品类一直处于逐渐增长的状态。单品药物的药性,也在这个过程中被逐渐完善、修正。
武卓给出的房子里,磁石、牛膝、丹参、枸杞、菊花等很大一部分,在唐代本就是治疗风疾的方组中常用的药物。
只是武卓给出的几个方组里,加入了清肝火、补肾气,或是主明目、宁神气的药物,以及其它辅药。
一帮医者都是精通药理之人,打眼一看就知道,几个方子肯定不是白扯。
再详观看,很容易体味出五个方组的不同。
其中有的方子主清肝火、泻湿热、通便导滞,从配伍上看,药性相对比较温和平顺。
有的方组镇肝潜阳降逆,用药要来的激烈很多。
还有的滋肾阴,清肝热,主解晕烦躁,比较适合长病弱患。
虽然可以通过单品配伍,大致判断出药理和药性,但并不代表着这些药物就是可用的。
中药配伍讲究相辅相成,很多药物单品具有药性,但两种或多种混合后,药性便会相冲甚至相逆。
中和了药性还算好的,严重的甚至会变成毒药害人命。
对这些禁忌比较完善的归纳,是唐后的五代十国时期,后蜀韩保昇的《蜀本草》。
在这部着作里,他对《神农本草经》的配伍关系做了统计,其中包含了“相恶者六十种,相反者十八种”的细数整理。
武卓所处的这个时代,医者们虽然掌握了一定的药性冲恶,但完整全面的统计却没有。
所以,用药配伍时才会慎之又慎,从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