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罗汝辑完全傻了,他只能拼命摇头,“官家误会了,官家误会了,臣,臣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臣,臣的确在贸易之中,中饱私囊了一些……可前后加起来,也不会超过十万缗,臣,臣贪心,臣愿意受罚!”
赵桓忍不住呵呵一笑,“不愧是读书人,这中庸之道就是厉害。朕说你们用心可诛,你们就承认了贪墨。如果朕再说出你们勾结金贼,倒卖军粮……把上好的粮食送给金贼,弄了一堆陈粮来糊弄朕,糊弄将士,又该如何?”
完了!
罗汝辑再也无言辩驳,只能瘫在地上,连一堆烂泥也不如。
赵桓呵呵一笑,“别那么害怕,朕也只是推测,并没有多少证据……你放心,朕不会搞什么莫须有……也不会屈打成招,只要清白,你大可以放心。”
赵桓不说还好,说了这话,简直双倍诛心,罗汝辑彻底破防了。
他突然向前跪爬了几步,磕头作响。
“官家,臣,臣都是听万俟相公的,都是他吩咐的,没有他,没有他安排,臣不过是地方官,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啊!”
罗汝辑痛哭流涕,不停磕头。
“官家仁慈,念在臣这几年的辛苦上,饶臣一条性命吧!臣,臣对抗金大业,也是有功的!”
罗汝辑不停哀求,可赵桓已经起身,甩手离去,懒得多看一眼。
回到了书房,赵桓一屁股坐下,整个人都显得很疲惫。
没错,就是疲惫!
解决了金国的河北集团,从任何角度来看,都该乘胜追击,彻底扫荡金国势力,光复燕云之地……然后就盛世中兴,可以坐享其成了。
奈何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积累多年的矛盾到了总爆发的时候,被战争压制的问题也都冒出来了。
跟这些事情相比,太原的兀术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把万俟卨也拿了,给朕立刻审问。”
李邦彦急忙点头,却又道:“官家,万俟卨好歹也是朝中重臣,又知道了不少事情,一旦公开审讯,臣唯恐会牵连无辜,引起大乱啊!”
赵桓呵呵冷笑,“李太傅,你是不是担心把高丽的事情捅出来,让你下不来台”
李邦彦老脸涨红,慌忙道:“是,是臣识人不明,臣有罪!”
“朕也答应了,有罪是咱们君臣一起扛。”赵桓沉吟片刻,又道:“李太傅,你记得当年艺祖问赵普,说天下什么最大,赵普是如何回答的?”
“他回答道理最大!”
“是啊!”赵桓轻笑,“是这么说的,可咱们大宋一百多年,当真是按照道理最大来做的吗?”
李邦彦苦笑了,你们赵家怎么回事,我也不敢多说啊!
“斧声烛影,金匮之盟,雍熙北伐,泰山封禅,庆历新政,熙宁变法……这一路下来,大宋朝有多少堂堂正正之事,又有多少真正的道理可讲?”赵桓气哼哼怒吼。
李邦彦吓得跪倒在地,官家啊,你这是在刨自家祖坟啊,这要是传扬出去,大宋朝就不剩下几个好人了。
“官家,慎言啊!”李邦彦悲声哭泣,惶惶不安,他也不知道这位赵官家到底要干什么。
“没什么慎言的!就从今天开始,从这个案子开始,大宋要堂堂正正,要经得起千秋青史的考验,事无不可与人讲……此乃新宋!”赵桓斩钉截铁,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