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没有骗你们,据说是在货款里验出了假的钱引。”
“假的?钱引还有假的?”
“怎么没有!以前不是发生好多次了……有人眼红了,想发财想瞎了心。”
送信之人大口喘息,“诸位老少爷们,这次的情形不一样,不是寻常的造假。人家造得登峰造极,就跟真的一模一样。大相国寺十几个师父一起鉴定……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假钱引的纸张竟然要更好!”
“什么?”
整个御香楼都炸了,价钱比真钱还好?
那谁是假的,谁是真的啊?
“可说是啊,这几年咱们用的都是钱引,谁知道有没有假的?”
“快别说了……都三两年了,我都没摸过银子,现在给我银子,都分不出真假哩!”
……
类似的消息,在开封城,就像炸开了锅似的。
钱引有假的,这并不稀奇,但是能得到大相国寺的认证,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这就太离谱了。
联想到前面的交子和钱引,都是因为假币横行,大幅度贬值,最后才土崩瓦解的。同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大相国寺吧?
很多人也没心情留在御香楼了,还是打听一下情况吧,可别把自己的家底儿都赔进去。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来到大相国寺询问情况,甚至有人要求兑换钱引。
这一下子大相国寺终于感觉到了问题,他们犯了一个错误。
一个要命的错误。
区区假币,根本不值得大动干戈,就算损失了一些钱财,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反正要比现在人心惶惶好多了。
因此接下来大相国寺全力以赴,消除影响,声称假币可以忽略不计,完全不用担心。
同时大相国寺也向开封府提出了要求,要求追查假币来源。
差不多三天的时间,市面就恢复了平静,尤其重要的是郑修年也站出来,声称相信大相国寺,郑家的生意还要跟着大相国寺一起做。
没有了相国寺的师父们,大家伙还不知道要多麻烦哩!
这一番表态,更是坚定了信心,一切如常!
可就在下午的时候,一份从开封户部传出来的公文,震撼了整个东京。
鉴于大相国寺管理钱引出现的漏洞,户部方面,暂时取消了大相国寺代缴赋税的权力……不过要想缴纳也可以,但必须是真金白银,暂不接受钱引。
朝廷出手了,开始抛弃了大相国寺。
这是户部的临时举动,还是朝廷终于出手了?
人们联系起前段时间的传言,莫非说真的要来了?
宁德宫,一个五十出头的妇人正在端坐。
郑修年躬身施礼,难掩焦急。
“姐姐,朝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是跟大相国寺闹了点误会……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取消了缴税的事情,说到底,咱们和大相国寺还是一家人,现在好些朋友都找到我了,让我没法做人啊!”
居中的妇人正是郑太后,她绷着脸,恨不得啐郑修年一口。
“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朝廷的事情,岂是你能掺和的?”
郑修年苦兮兮道:“我没想掺和朝廷的事情,我就是经商赚钱,连土地都没碰,这可是朝廷准许的,他赵官家再不讲理,也不能连这个都不让吧!”
郑太后冷哼道:“蠢材,他要是讲理,就不是老赵家的人了!他们赵家从老到小,都是天性薄凉……那个老东西连接我去燕京都不答应,他准是看上年轻的了。”
郑修年愕然了片刻,这才知道,太后是在埋怨赵佶呢!
“姐姐,太上皇那块有什么好的,苦寒之地,还是咱们开封,中原宝地,天上地下独一份。”
郑太后哼了一声,“什么宝地,劝你一句,别跟那帮商贾之人走得太近了,要想到咱们家的体面!”
郑修年诺诺答应,刚从宫里出来,就有几个家人等在这里,急得都冒汗了。
“爷,出大事了,好些商人都去大相国寺,要求兑换钱引哩,咱们手上的一百多万贯,可别打水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