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三月十五日还有十来日,第二日,楚月又扮作一名小厮,到了城门口附近,她细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城门口检查出城行人的官兵,似乎都很随意,盘查两句便放人了,有马车过的时候,有时连马车帘子也不掀开看一眼便让人过了。
楚月心下微安,她还是有些怕到时出城的时候被拦下来仔细检查的,她原先担心皇上会命五城兵马司的人严格盘查过路行人,看来情况并不是如此,不过有一件事还是让她有些惆怅,就是确实需要路引才能出城。
以她现在的情况,她上哪儿去搞张路引回来呢?
她漫无目的的踱着步,不觉便走到了明月楼外。
她抬眼看了眼明月楼的牌匾,走了进去,随意在一楼的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台子上正在唱京剧,楚月胡乱的听着,想起赵衍出征前自己跟他在这里见的那一面,只觉得恍如隔世。
这些天来发生的种种事件,让她应接不暇、疲于应对,她被推到漩涡的中心,处理完一件事又立即有另一件事冒出来,搅得她身心俱疲,她不明白皇上怎么突然就给她赐婚了,难道说,皇上早有此意?
她原就察觉皇上想撮合她跟袁先生的,是以过年的时候她才跟袁子骞说了那些话,想着没了交集,大家的关系也会越来越淡的,谁知偃旗息鼓了几个月,突然就来了这么一道圣旨。
她皱着眉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台上那人唱曲儿。
在异世的时候,在皇上还是她的哥哥楚皓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有什么事都会跟她说一声的,何况是这样关乎她人生的大事。
她深深叹了口气,也是,现在不在异世了呵。
皇上不再是她的哥哥楚皓,不再是那个她心甘情愿做小跟班的哥哥,他是九五之尊的皇上,是左右着天下苍生的主人。
楚月摸了摸身上挂着的平安符,还好平安符还在,倘若没有这枚平安符,她连原先的事情都记不起来。
摸着平安符,她又想起了赵衍,他现在安好?可有人给他疗伤?他究竟在哪儿?
她回想起俩人交往时的一幕幕,每一幕都是那么弥足珍贵,这些天来,许是心中的担忧太甚,即便握着平安符入睡,也甚少梦见以前的场景,她只希望这一趟去云南,能顺利些找到阿衍,希望他一切安好、平安无事。
正在想着这些事儿,耳边突然想起一道调戏的声音,“哟,这是谁家的小厮啊?生得细皮嫩肉的。”
楚月回过头,眼前是一个身着粉红缎衫的青年男子,正淫笑着看着她。
楚月今日仍旧是扮作小厮,眉毛依然用碳灰加粗了许多,脸上不仅点了许多麻子,还用红泥糊上去,在右边脸颊做了个疤,嘴唇则用面粉抹得白惨惨的。
就这样,竟然有人来调戏她?
那青年男子见她不说话,走前了两步,上来就握着楚月的下巴,“怎么样?陪爷玩玩?”
他浮肿着一张脸,眼下青影厚重,脚步虚浮,显然平素里纵欲过度,因此她一瞬间便明白过来,这人有**癖,这样的人,不宜多久纠缠。
她蓦地站起身,望向门口,“哦,公子,好,我马上过来。”似乎她家公子正在门口等着她,说着便要往门口走去。
那青年男子却一把拉住她,“别走啊,陪爷玩玩。”他那装腔作势的语调,听得楚月直想吐。
楚月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那青年男子重重的“哼”了一声,“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说罢,便有个人拦住了楚月,那人显然不像是小厮,倒像是家里养的家丁,生得五大三粗的。
楚月愣了半秒,观察了一下形势,她在的地方是一楼的角落,离大门有些距离,那家丁拦在她和大门之间,直接逃是比较难的。
她虚晃了一下脚步,就往旁边的台子方向逃去,那青年男子大喝一声,“给我追。”
那家丁立即追了过来。
楚月在各个茶桌间穿梭,她身形灵巧,倒未碰倒什么,但那家丁就不一样了,他一边追,一边带倒了好几张茶桌,桌上的茶壶茶盅掉到地上,“哗啦—”一声就碎了。
台子上的戏戛然而止,明月楼里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那些台子被碰倒了的、茶水洒了一身的人起来怒骂道:“做什么!”
还有两个人逮住那家丁,就不让他再往前了。
楚月回身看了一眼,明月楼如今一片混乱,而她已经到了舞台旁边,她猫着身子,就想偷偷溜出去。
谁知那青年公子急了,他一脚站上一张茶桌,从腰中摸出个鼓鼓的钱袋子,“妈的,给我上,今日谁抓住他,这些钱就是谁的。”
他一边说一边指向楚月。
楚月只觉得身子凉飕飕的,她一跃身跳上舞台,睥睨着舞台下的众人。
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也有些反应过来的人有些踟蹰。
那青年公子往衣服里一套,摸出一张银票,“这里有三百两,谁要是抓住他,这些钱都归他。”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这么大一笔钱。
登时就有人往台子上跳。
楚月后退几步,刷的一声从腰间抽出随身佩戴的短刀,喝道:“别过来。”
那青年公子见状却笑了,“哟,还随身带着刀啊,爷就喜欢这不服输的小性子,给爷抓回去,爷今晚好好享受享受。”
有个胆大的登时就要上前来抓楚月。
楚月定了定神,努力在心中回想当初季大娘教她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