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骞娓娓道来:“我以前曾来过云南,曾同镇南王麾下的将士们有过接触,他们用的刀,开刃角度一般是三十度,这样的刀不容易变钝,易于研磨保存,缺点是锋利性稍差。”
“但在虎跳峡砍杀那五千将士的刀,开刃角度仅有二十度左右,这样的刀,十分锋利,容易将对方一击毙命,但不好之处就在于保持性差,容易崩刃,就像这样,”他竖起一片大刀残片,“这是我昨晚在虎跳峡捡到的。”
楚月往他手上的残片看去,袁子骞见她看过来,便将那残片递给了她。
楚月接过残片,那只是很小的一片刺刀残片,楚月根本看不出什么,更别说袁子骞说的开刃三十度还是二十度。
她有些好奇袁子骞以前为什么会来云南,为什还会跟镇南王的将士们有接触,他不是应该一直在江南呆着吗?
不过既然袁子骞都能在虎跳峡救了他们,那么现在他有什么意外之举也不足为奇了。
袁子骞继续说道:“镇南王镇守云南多年,百姓安居乐业,仅跟吐蕃有过几次小型冲突,因此对兵器的选择,是以能震慑对方并长期使用为主,因此这个刀不是他们平素用的。”
“那会不会是镇南王他们专门为了杀害朝廷派来的精兵,特制的呢?”楚月问道。
“不可能,”袁子骞继续说道:“靖王殿下带的五千精兵,并不是乌合之众,能将他们全数斩杀在虎跳峡,对方的人数应当超出数倍之多,这么多的兵器,并不是普通人能做的。”
“镇南王虽然镇守西南,但所用的兵器也要经过兵部统一铸造下发,即便他为了谋反,私下铸造兵器,但要造这样多的兵器,也并不是件易事。”
楚月听得一愣一愣的,“那您的意思是?此事不是镇南王做的?在虎跳峡对靖王殿下动手的另有其人?”
“不管是不是,”袁子骞说道:“此事都是一次别有用心的伏击,下手的,不是一般人。”
一股寒气从楚月后背升起来,阿衍,你当时在虎跳峡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定定神,又道:“那您是怎么断定靖王殿下不在虎跳峡呢?”
袁子骞沉默了两秒,才道:“倘若真的是镇南王设计了这次伏击,他会到处宣扬此事吗?”
楚月想了想,摇摇头。
袁子骞接着说道:“他不会到处宣扬此事,更加不可能放出消息来,说靖王殿下重伤失踪,他只会暗中追踪,找机会杀了靖王殿下,毕竟,多一个人知晓靖王殿下没死,靖王殿下就多一分获救的机会。”
楚月点点头。
“但是,”袁子骞话锋一转,“倘若是有人构陷镇南王,他们本来打算在虎跳峡一并杀了靖王殿下,好嫁祸给镇南王,却不曾想靖王殿下虽然重伤却逃了,因此只得将实情报出,倘若有一日靖王殿下回来了,此事才能圆得过去。”
楚月倒吸了口凉气,“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她脱口而出。
袁子骞沉默了,随后看向楚月,他的眸子里有一丝淡淡的忧伤,“你想找到他吗?”
楚月被问得愣住了,她来云南就是为了找阿衍的,但是她该怎么跟袁子骞说这事?
就像过年的时候,他们俩去北寺门小食街买完花,在茶楼说话那次一样,楚月明白袁子骞肯定知道她跟阿衍的关系了,但是他假装不懂,因此现下她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好。
“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帮你找他。”
“什么事?”楚月脱口而出。
“让我一直跟着你,不然我不放心。”袁子骞的语气很淡,态度确实很果决。
楚月皱了皱眉,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
袁子骞便道:“你想想看,倘若靖王殿下重伤,他有可能会去哪儿?”
楚月凝眉想了想,突然眸子一亮,“药王谷。”
这些日子,赵衍的身子稍稍好了一点,能慢慢坐起身,手臂能微微抬起,但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药王叮嘱他要时常起来动一动,倘若一直躺着,精血凝固了就更麻烦了。
赵衍问过药王他究竟是怎么回事,药王总是敷衍几句了事,赵衍便只好问如烟,如烟也不说实话,后来赵衍便绝食,如此俩人才将实情跟他说了。
赵衍这才知道,原来他中了嗜血蛊,这种蛊他听说过的,进入宿主体内肆意啃噬主人精血的蛊,不到宿主死的那一天都不出来的蛊。
“我还能活多久?”他问药王。
药王叹了口气,“老夫曾经救治过中了嗜血蛊的人,那人后来,活了半年。”
赵衍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
药王又道:“王爷身子好,也不能一概而论的。”
赵衍紧抿着双唇,没再说话。
药王见他不说话了,悄悄退了出去。
药王没有什么侍从,统共只得一名小厮,那名小厮平时要帮着药王采药熬药,特别是为了帮赵衍治疗,小厮每日都要上山找一些稀少的草药,药王和他主仆二人,有时都忙不过来。
因此即便赵衍不愿意,侍奉他的责任还是落在了如烟身上。
如烟每日扶他坐起来,帮赵衍动动手,伸伸腿,赵衍无法沐浴,药王的小厮虽是承诺每日过来帮他换身衣裳,但擦身的任务还是落在了如烟身上。
赵衍是一万个不愿意的,但如烟低声道:“王爷昏迷那几日,奴婢已经帮王爷擦过了。”
赵衍当时还全身无力,他紧紧蹙着眉,缓缓道:“之……之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