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楚月有些惊诧了,如果她没有弄错的话,自从来到这里,她就没有听过用可爱形容女子了,她记忆中的用可爱形容女孩子,还是在异世。
她蓦地想起有次袁子骞说白猫黑猫的事,正想问点什么,袁子骞又道:“镇南王他们没说给谁送了信,只是他们的箭簇不足了,想来为这件事应该很头疼。”
“这样,”楚月点点头,默默思考起来,“如果说不是镇南王下的手,那会是谁?”
“如果不是镇南王,又能调动这么多兵力,”袁子骞沉吟了片刻,他的眸色变得十分黯沉,“我猜可能是哪里的驻军。”
夜色很浓很浓,山风吹过,让人不由得一阵颤栗,楚月打了个冷战,哪里的驻军,也就是说是官府的人。
皇上派五千精兵到云南镇压镇南王,却不曾想那五千人全部命丧虎跳峡,而作为疑犯的镇南王,非但没有谋逆,更加没有杀害那五千人,倘若说那五千人是被哪里的驻军杀了,那会是哪里的驻军?他们又是为何要杀朝廷派来的五千精兵?
楚月裹紧了身上的外衣,只觉得不寒而栗。
袁子骞道:“我们再去趟虎跳峡,看看能不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楚月点点头。
翌日一早,采荷听说又要去虎跳峡了,面色如土,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小姐,奴婢……奴婢……”她想说能不能不去了,但是又说不出口。
楚月昨晚便已有了计划,她拿出两张银票递给采荷,又对阿兴说道:“阿兴,你帮我把采荷送到药王谷,就说兵荒马乱的,请药王让采荷在那里避一避。”
采荷慌忙将银票递回给楚月,“不行、不行,小姐,我一定得跟您在一起的。”
楚月又将银票交给阿兴,“阿兴,这两张银票你到时交给药王。”
阿兴扭头看了眼袁子骞。
袁子骞微微颔首。
阿兴这才收了银票。
楚月又对采荷说道:“采荷,我们接下来恐怕还要奔波,你要是一直跟着,身子怕是要被拖垮,”她看了眼袁子骞,又道:“我跟子骞一道,你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采荷看看袁子骞,又看看楚月,确实有袁翰林一道,她便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便道:“那好吧,小姐,您一定要小心。”
楚月笑着点点头,“好。”
袁子骞将阿兴拉到一旁,又叮嘱了几句,阿兴点了点头。
说完这些,几人便分手了。
楚月和袁子骞一人跨上一匹马,如疾风般往虎跳峡去了。
一路上经过的村庄、寨子,大多都沦为了空城,乌鸦在上空飞过,带来无限的寂寥和悲凉。
俩人一路上也不多话,全心赶着路,两天后便到了虎跳峡。
距离他们上一次来这儿,已经又过了一个月,虎跳峡里的尸首,已经几乎全部腐化,变成了累累白骨,看上去让人触目惊心。
俩人栓好马,用布蒙了口鼻,便下到谷里查看起来。
楚月想着先前袁子骞在路上说的话,“主要找寻有没有能证明人身份的物件。”
她在白骨间行走,时不时还要拾起白骨来看看下面有没有掉什么东西。
与上次来虎跳峡不同的是,她这次再来,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轻一点儿了,这让她好受许多,也能更加专注的找寻物件。
然而,大抵在事情发生后,就有人专门清过场,楚月和袁子骞在谷底整整找了三日,将所有地方足足看了两遍,连一点儿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
每日从早到晚的弯着身子查找,楚月累得腰都像是要断了,她躺在谷底的一块大石头上,有些气馁。
袁子骞走过来,“累了就歇歇,对方能做成这样的一件大事,想必也是谋划周全的,找不到也很正常。”
楚月叹了口气,“我知道。”
袁子骞又道:“你要不要洗一洗?”
楚月猛地回头看向他。
袁子骞有些尴尬,他指了指远处的白骨,“在尸骨堆里找了几日,不想洗一下吗?”
楚月低下头,看看自己身上,确实很脏了,而且大抵还有浓浓的臭味,只是这几日,她一直在山谷里,因此闻不到,但是在这里沐浴的话,要去哪儿洗?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袁子骞指指金沙江,“可以到里面洗一下。”
阳春四月,又是正午时分,艳阳高照,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袁子骞跳到江边的石头上,观察了一下地形,便搬动了几块大石头,围了一方小水塘出来,那水塘有水进有水出,水流平稳,倒成了一个天然的浴盆。
楚月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的包袱里有干净衣裳,真要进去洗她肯定也是穿着衣裳进去,但是毕竟湿了水,衣裳会黏在身上,有些不雅。
袁子骞见她还在犹豫,也没多说什么,兀自取了他的包袱放在那浴盆旁边,接着便跳了进去。
楚月急忙退后了好几米,又背过身子。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袁子骞起来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袁子骞在她身后说道:“小月,我弄好了,你洗不洗?”
他这一声小月,不知怎么就让楚月想起了在异世的时候,哥哥也是这样叫她,她压下心中的情绪,转头看过去。
袁子骞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只是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他正在用一条布巾擦干头发,见到楚月看过来,他笑了笑,道:“头发太长了,有点麻烦。”
楚月也笑了笑,“好,我也洗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