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馨点头,从案上拿了封信交给冬菊:“你赶紧把这个交给你外院的叔父,让他骑快马送到庄子上去。”
“小姐请放心,叔父他今日一直候着的。”
黄玉馨又去了下房里看冯江萝,她此刻平静地坐在床上,眼眶还红着,眼中却是晶莹透亮,掀开被子下床给黄玉馨福了一礼:“小姐,她是信了吗?”
黄玉馨点头:“嗯,你做得很好,我原来还怕你装得不像,吓不到她,刚刚她已经出府去了,我们只需等着就好,不出意外的话,事情今晚应该会有个结果。”
第二天一早,冬菊来报,说外院的叔父一早让人传了信来,周妈妈昨夜里同她儿子在村头的槐树下挖出早年被他们杀害的媳妇的尸身,被好几个村民当场撞见,一早被同村的村民押送到顺天府。
果然就成了。
没多久刘氏也得了消息,想不到这个周氏还身犯命案,竟早未发觉。因她早年是候府的家生奴,一大家子人盘根错节在各房里散落着,刘氏让管事的沈鹏去查一查,凡是她家里亲戚还在府里当差的的,都远远地发卖了事,省得出了事牵连黄家的名声。
只这周氏一走,四房那边就少了个眼线,一时也没个合适的人选按插,倒是令人头疼。
三房杨氏没有闲功夫扯这些事,一大早就给黄玉滢备了套簇新的粉色春衫罗裙,让人套了马车去国公府赴百花宴。
黄玉滢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杨氏不解道:“你一早上地噘着嘴做什么?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黄玉滢道:“为何只有我们两人?四房家的那两个怎么不去?”
“嘿!你这孩子,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管别人去不去?”
“娘,你怕是不知道吧?月初的时候,小晏公子亲邀四房家的那个小贱人去赴宴呢。”
杨氏心虚地朝车往看了看,见随行的丫头婆子都是自己院里的,一个个闭目塞听的模样,回过头小声训斥道:“这般没教养的话你都是哪里学来的?让人传了出去还不得戳我的脊梁骨?今日你且把你那臭脾气给我收着点,有什么事,你私下里和我撒撒气也就算了,这出门在外的,坏了名声,你还想不想嫁人了?”
黄玉滢也压低了声音抱怨:“娘,你是不知道,四房那丫头平日里看着纯良得很,实际上心眼多着呢,上次我邀她去候府看戏,她还假模假样的推脱,挑拨我和怜表姐的关系,转眼她自己就偷偷去了,也不知是用的什么狐媚子手段,勾搭小晏公子。”
杨氏轻哼一声:“你管她那些做什么?你三姑母使了那么些手段也没成,她一个小丫头能成什么事?你四叔倒底不是你祖母亲生的,她的亲事你祖母早就有打算,国公府她想都不要想。”
黄玉滢眼神一亮:“那祖母是想把她嫁给哪家?”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母女两人进了国公府可谓大开眼界。杨氏原来还羡慕候府恢弘气派,到了这国公府才知道自己见识浅薄,单单门口那数丈高的大石柱上国之柱石四个大字都让人震撼无比。今日来的都是上京城有头有脸的太太小姐,随便拉一家,官职也在四品以上,莫名地就让她有种自惭形秽之感。
好在程氏也在场,自已婆家人,平日里走得不算亲近,进了国公府,倒显出热情来。
程氏自从候爷起复后,已经与娘家明面上开始往来,早早带了黄少宁回了娘家住了两天。
杨氏格外的拘谨,在程氏的引见下,领了黄玉滢给世子长媳林氏见了礼。因今年是无春之年,老国太领了世子夫人去护国寺吃斋祈福一个月,这府中的百花宴就全由林氏做主。
林氏礼貌地夸赞了黄玉滢两句,又朝她们身后看了看,问道:“怎么九姑娘没来?”
杨氏笑道:“她本是要来的,刚好这两天身子不适,老太太就让她留在府里养着,待下次有机再来。”
林氏道:“这初春的天气就是这样,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个不防就头疼脑热,大家可都得注意着点。”
杨氏不安地答道:“夫人说的是,您自己也要注意保重身体。”
这时,有丫鬟来报,颜将军夫人到了。
林氏急忙迎了过去。
杨氏又带着女儿跟着程氏去与各家的太太夫人们打招呼。
百花宴设在国公府的后花园里,除了园中各色争奇斗艳的名花作配,今日的宴会主食也是以各种花卉制作而成,已连办数年,雅名在外,永安候黄家这还是头一次来。
各家的太太小姐们在园子里赏花闲聊,杨氏也是个活泛的人,很快就与那些个太太们熟络起来,连带着黄玉滢也认识了几位闺中小姐。
突然,一个不太和谐的身影闯了过来,很是无礼地冲着杨氏问道:“你们家九丫头今日为何没来?”
杨氏左右看了看,确定是问的自己,尴尬地笑了笑,问道:“不知这位小公子是哪家的?”
黄玉滢在她身后替她解答:“娘,他是颜适将军的独子,颜峻小公子。”
颜峻双手抱胸,颇为不满:“我原以为她今日会来,所以才跟着过来,早知如此,我便不来了。”
杨氏僵着脸,哭笑不得,这般无礼,她本该生气,可人家还只是个半大孩子,父亲又是位高权重,不是她能得罪得起。若自己一点脾气没有,不得让这些太太们笑话?左右权衡着利弊,还没想好怎么办,颜将军夫人陈氏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