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很暖胃,但苏临笙的胃口被萧怀一的厨艺养叼了,这个没有他做的味道可口。
但她抵不住庆离的一番好意,喝了小半碗。
顺儿本是个话多的孩子,碍于萧怀一刚才的眼神,他站在一旁,乖巧地不敢动。
萧怀一蹲在苏临笙膝前,目光柔和,问她有没有暖和一点。
她点头,视线无意间掠过顺儿,收回目光看他,眼神里写着“跟顺儿无关”的内容。
这就是她,不顾自己受伤,也觉得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可他还是心疼,也没有那么大方,这世上要救得人太多,他只希望她自己能惜命一些。
他缓缓起身,半蹲在顺儿面前,“昨天晚上的事情还记得吗?”
顺儿往母亲庆离身边挪动一小步,怯怯地摇头,他记不清楚了。
萧怀一想,记不清楚就对了。
所有中了苍狼教主邪术症状的人都不会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也好,他换了个更具体的问题,“那第一个给你血喝的人呢?”
顺儿喉咙咽了下,眼前下意识地出现他匍匐在主人脚下仰头舔血的画面,整个人面色不安而惨白。
而庆离在听到“血”这个字时,身形微晃,瞳孔颤了颤,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一向乖巧懂事的儿子,“什么血?”
顺儿没有说话,萧怀一却从他闪躲的举动中得到了答案。
他对着庆离毫不留情,言简意赅,“他中了苍狼教主的邪术,把自己的命卖给了他,作为回报,每个月都需要饮用苍狼教主体内的血续命。”
虽然直白,让人听着心慌,但萧怀一直言不讳,让庆离知道其中利害。
庆离早些年也在宫廷跟着雪妃听过江湖苍狼教的一些传闻,她讷讷半天,不敢信,“他不是被公子夜灭了吗?”
怎么还在世为祸人间?
她俯身,情绪有些失控地半抱着儿子,她的儿子该怎么办?
她不能让儿子毁在别人手里。
母子连心,顺儿感受到母亲的痛苦,嘴不受控地瘪了下去,“娘,我不是故意的。”
当时他母亲身体病危,他才七岁,慌乱无措,直到有个人给他“雪中送炭”。
那人笑着将银两和治病的药草给他,问他:“想救你母亲性命?”
他点头,求他。
那人满意地笑着答应了,条件是,臣服于他,从此性命不由已。
他一直以为那个人是好意,没想到从撞上那个人开始,就入了无尽的沼泽。
庆离一句话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孩子昨晚失控杀人的画面。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拖着儿子跪倒了地上,声线颤抖,“少将军,求你救救我儿子。”
苏临笙起身,想说什么,却被萧怀一揽住肩膀,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顺儿体内的病症几乎被苏临笙控制住了,只要不再接触到苍狼教主,好生修养喝药,便可恢复。
这个结果,此刻他还不想告诉庆离。
他在庆离面前踱了两步,然后停在了门口,眺望着曾经苍狼教的旧址,思考了一瞬,回头看向顺儿的低垂的肩膀。
“好,接下来的问题很重要,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这话是对顺儿说的,却让庆离先前惴惴不安的心彻底有了决定。
这个年少时被雪妃青睐有加的少将军,已经是东临赫赫有名,雷厉风行的第一大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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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一观察了一趟花溪村周围的环境后,没有多做停留,带着苏临笙返回镇上的客栈去了。
只是天气变化的快而诡异,前一刻尚且明朗的天空,忽地划过一道道明晃晃的光亮。
萧怀一刚从客栈退房出来,就察觉到了站在马车旁等他的苏临笙,表情微白,神色不安。
他踏出的脚转身又回了客栈,很快的速度折回到她身边,苏临笙直接注意到他身后多了位小伙子。
“怎么不先到马车里去?”外面闪电若隐若现,照的她脸色愈发的雪白,她明明很害怕这样的天气。
在他面前暴露过自己的弱点,她已经坦然,直言,“一起。”
马车里的空间封闭,她的恐惧症状会更加明显。
与他一起,更好。
萧怀一因为她的需要和等待而满足地翘了翘嘴角,手自然伸过去,牵着她一起上了车。
直到马车驱动了,苏临笙看到坐在自己一侧的萧怀一,才反应过来,方才他是去请人驾车了。
雷声滚滚而来,萧怀一心思细腻,若是他亲自驱车,做不到完全放心她一个人在车内。
她怕的东西,他得陪在身边,陪她一起克服。
苏临笙不想让自己的弱点在他面前无限放大,回程途中,尽管一道道亮光透着飘逸的帘子闪进来,她还是尽量保持着镇定的姿态。
萧怀一就看到她手从上了马车后,就一直紧捏着裙角。
还一副正襟危坐,努力淡定的样子。
然后……她就不知不觉变成了话痨。
“你刚才为什么骗他们?”明明知道顺儿的病控制了,明明可能知道他的答案,苏临笙还是问了一遍。
萧怀一回答干脆,“分别多年,能让庆离说出当年实情的,唯有她现在最在乎的儿子。
”他是个将军,善于谋略,攻于人心,顺儿是牵制庆离的最大因素。
何况顺儿还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救回来的。
果然如此,他是想彻底替雪妃和叔叔洛颜洗清当年的冤屈,还他们清白。
这是他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