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悄悄打量了眼苏临笙,落寞开口,“怕是今日过后,苏姑娘不会再来此处了吧。”
“王爷难道没有任何解释吗?”她沉重地落下一子,“王爷昨日为何会出现在清越庄?”
白羽手中的棋子犹豫着去向,听到这话顿了一下。
然后语气平静,“我亲生母亲葬在了离清越庄不远的山丘,每逢生辰,我都会整个下午待她坟前陪她,不想回程的路上会碰到你。”
苏临笙静静地听着,思绪尽量冷静,“抱歉,是我一直认错了人,让六王爷误会了。”
“没有误会,”白羽捏着棋子的手骤然收紧,表情自嘲,“是我一厢情愿自不量力了罢了,我没什么朋友,遇到你时,内心欢喜,竟一时贪恋,以为只要你找不到真正的公子夜,我便能替代了他。”
苏临笙不以为然。
她不怨他,她只怪自己认错了人。
毕竟他从未亲口承认过自己是公子夜。
只是她有一事不明,“王爷当初在雪庄,为何会叫我“夜叉姑娘”?”
这才是让她彻底错认的缘由。
白羽唇角动了动,半晌他才斟酌着开口,“梁府尹贪污的案子是我处理的,听说当晚除了公子夜,进了梁府的还有个夜叉姑娘,你对公子夜情怀深重,我存了侥幸,没想到误打误撞。”
误打误撞,不是蓄谋而为?
那后面的事情呢?
苏临笙没再问下去了,搁下棋子起身,嘴角留有淡淡的笑,“既然误会已解,以后临笙不会再做让六王爷困惑的事了,王爷请珍重。”
“临笙,你要相信本王,本王并非有意瞒你,”白羽面色惨白,在她背后叫住了她。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手轻颤着抓住了她胳膊,“本王只是怕揭开了身份,你便不会像往常那样,与我谈笑风生,本王只是舍不得你。”
苏临笙没有片刻犹豫地拂开了他的胳膊,“能与王爷谈笑风生的何止我一人?王爷请自重,我不想以后再与王爷有任何误会。”
“是怕萧怀一误会是吗?”白羽轻笑了几声,眸色忽然晦暗,“你以为你放在心上的人,真的对你完全没有任何保留吗?”
苏临笙听不下去了,坦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即便他有什么瞒着我的,我也认了。”
白羽神色疑惑,不甘捏住了她的手腕,不解,“为何?”
苏临笙手腕吃痛,费力挣脱掉,目光坚定,字字珠玑,“因为他是我心上人。”
她相信,即便萧怀一真有什么隐瞒的东西,也是为了她好。
如同当初,她试图隐瞒萧怀一,她活不过二十岁的宿命。
“抱歉,是我失了分寸了,”好一个心上人,白羽缓缓松开了她的手腕,“当初你送我机关兔,哄我开心,是真心的吗?”
苏临笙转身离开的脚步顿了顿,她侧眸看向虚空,眼底多少有些难过,“那时无关公子夜,只是把王爷当成了真正的朋友,想让王爷不必在乎旁人偏见。”
白羽失魂落魄地站在长方园的亭子栏杆处,看着她渐行渐远,永不会出现的身影,眼里一片模糊。
风把他的鬓角发丝发乱,发丝凌乱扫到了他眼眶旁。
他突然红了眼睛,这次他是彻底失去了苏临笙。
***
刚出六王爷府,苏临笙深深吸了口气,就看到了早已停在一侧小巷的熟悉马车。
还有那个神采飞扬,潇洒俊逸的男子。
那是她的心上人。
萧怀一走近,牵过她的手,“刚去醉仙居看了新的菜品,我买了一份,咱们回去尝尝。”
苏临笙莞尔笑着,挽着他胳膊,往马车方向走,“会有你做的好吃吗?”
萧怀一嘴角勾起弧度,“如果你吃的话,应该没有。”
情人眼里出西施,苏临笙承认,他这句话说到她心头了。
萧怀一听着小姑娘还能开玩笑,心头一松。
她和六王爷的事情终将告一段落,一切云收雾散。
他拽紧了她的手,十指紧扣。
至于未来会面临什么更大的惊涛骇浪,他相信,他和她都能携手一起,共同面对。
***
月渲郡主临离开东临的前一夜。
天牢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被困天牢待伏法的国舅叶掌余逃狱了。
据说是叶之恒探望他时,不慎被叶之恒身边的近亲侍卫给出卖了,趁机拿到了钥匙。
然后叶掌余挟持了叶统领,逃出了王宫。
叶之恒跌坐在承乾宫的地板上,神色茫然。
他始终不敢相信,他的亲生父亲早就在他身边培养了耳目,不敢相信他的父亲会拿刀抵在他脖子上。
扬帝命太医替他包扎了脖子的伤口,不忍心,“叶统领,最近几日你先暂停职务,交副统领处理一切事宜。”
叶之恒跪爬到杨帝跟前,目光恳切,“皇上,我不是故意的,请让我去缉拿叶掌余。”
萧怀一立在一旁,不由叹了口气,看向扬帝,“皇上,我也相信叶统领。”
扬帝心中何尝不知,只是他有他的打算,“我自然相信叶统领,只是叶掌余已经泯灭人性,叶统领去只怕会徒增烦恼,朕只是想让你休息几天,听说黛儿最近几天没去学堂,也病了。”
叶之恒满目血丝,身心疲倦,“微臣多谢陛下。”
确实,作为主君,皇上的考量是没错的。
眼下,他确实没有资格再参与朝廷之事。
叶之恒退下后,扬帝将萧怀一召见到了暖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