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绪杰跟在娄正身后,被丞相府的下人引入静室。
见到赵相的时候,他身边还有两位幕僚在侧,正与他说话。
见娄正进来,赵相挥挥手让两个幕僚退了下去。
“坐。”他伸了伸手。
娄正行了行礼坐在他下首的位置上,娄绪杰在他旁边站着。
赵相笑了声:“站着干什么?”
娄绪杰这才行礼坐下,姿态恭谨。
“近来朝中无事吧?”赵相用随意的口气问,似乎真的不太清楚朝堂上发生的一切,但事实上,以他培植的党羽来说,朝堂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逃过他的耳目。
但他既还这样问,娄正便清楚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他犹豫了下,道:“倒是有几个人忍不住帮江府说话了。”
“呵,成不了气候,才见我被皇上冷落了,便想要观望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可是,如今江文府兵符都上交了,皇上也没有起复他大将军之位的意思,难道江府还有崛起的可能吗?”
“江文府的二儿子,不还是到战场上去了吗?可见皇上并没有对江文府彻底失去信任。”
“一个弱冠之年的小子能成什么事?”娄正问,“想当年,要是江凌没得病……那倒是值得上心,可江廷随他父从军多年,虽然声望是有,但到底不足为道吧。”
“江凌……”赵相低语了声,有些沉思。
当年江凌虽不长在川阳,却依然是川阳城中最耀眼的少年,绝世天才,少年战神,貌若谪仙,哪一个点不引人注目。
可惜了。
“江凌倒是不用担心,不过江廷倒也不可小觑,毕竟是跟着父兄历练了这么多年,人也聪明,即便比不上当年的江凌,也依然不是随便什么人可比的。”赵相道,“斩草必要除根,江文府这事显然江府知晓我脱不了干系,万一日后让他们重获君心,倒是不好办了。”
“丞相说得有理。”娄正点头。
又道:“不过这次虽然皇上放江廷回了舍苏,但并未下放太多权力,而是把虎符交给了仙阳城的守将付越秀将军。”
赵相冷笑一声。
“皇上的心思是很细腻的,付越秀此人领兵作战能力不错,性格却傲气且刚愎自用,以他的性子,若是到了靖安军中,发现靖安军有一点不愿意听从他指挥的话,他是更不可能对江廷有什么好脸子的。”
这么多年来,崇敬江文府的将领不在少数,但付越秀并不在其中,相反,他总有想和江文府暗中较量一番的意思,但无奈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娄正斟酌了一番,沉声问:“丞相,既然江文府已经彻底倒了,为何皇上对您的态度还如此……”
要知道,授意赵相牵制江文府的权力,本就是皇上的意思。
一是防止军权高于皇权,二是方便主动作战。
赵相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意味深长地笑了下。
“咱们这位皇帝,心思深着呢,敢以雷霆手段直接降了大将军,怎么能不杀一杀文臣这边的气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