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姨娘听了这话震惊到不行。
“娄正?娄尚书吗?他被罢官了?我的老天呐,雪儿还差一点和他儿子娄绪杰……雪儿怎么这么倒霉啊,遇上谁都不好。”
夏雪自嘲道:“可能是我自带倒霉体质,不是我倒霉遇见了他们,可能是他们遇见了我所以倒霉了。”
“呸呸呸,你说什么呢,可别说这样的话。”钱姨娘忙阻止。
夏侯爷摆手:“说什么呢,还没罢官呢,谁说罢官了,再说了就算把娄正给罢官了,又不会罢他儿子的官。”
“老子都好不了了,儿子能好的了?”钱姨娘白了他一眼。
夏雪立即问:“没罢官?为什么这么说啊?”
“王天云这个小子不知道是不知天高地厚啊还是找死,居然在皇上生辰宴上上奏参报,说娄正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皇上问他结的是哪一党,他说娄正自成一党,可是谁不知道娄正和赵相的关系?吓得我那一身冷汗……”夏侯爷如今说起来好像都还心有余悸的样子,“真不知道把柔儿嫁给他是好是坏,万一他要是作死连累了侯府可怎么办?”
钱姨娘不屑:“得了吧,三姑娘那脾气那名声,能嫁给王天云还亏吗?如今就算你想自保让他们和离,三姑娘还能嫁给谁去?谁敢娶她?”
夏雪插话道:“夏柔上次与王天云动手是王天云有错在先,事情并非外界传闻那样。”
“与自己夫君动手这是事实吧?再有错夫君也是天,怎么能动手呢?简直反了天了。”
夏雪不说话了。
与钱姨娘这样思想的人交流是没有结果的。
夏侯爷道:“行了,能不能少说两句?柔儿就算不是你生的,你说话也积点德。”
钱姨娘嘴唇动了两下,最终没再继续说。
于是夏雪赶紧问:“王天云上奏之后呢?”
夏侯爷道:“皇上也没生气,只是让娄正解释解释,娄正自然不认,说王天云污蔑他,还说那些王天云收集来的‘证据’都是王天云联合他父亲王侍郎伪造的。”
“然后呢?”
“结果谁也没想到,王天云紧接着又报出一份名单里,赫然还有其父亲的名字——王缇。”
“什么?!”夏雪再次惊到。
“皇上好像也没想到,不过事已至此,皇上自然要作出回应,他拿起案上一个杯子往地上砸了下去,才要发火,忽然军情十万火急就到了……”夏侯爷一摊手,无奈道,“之后自然就乱成一锅粥了,只有赵相在撑场子。”
夏雪震惊之余缓缓吐出一口气。
太刺激了。
她还想问,不过夏侯爷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只是经历了这么一场变故,有些不吐不快的感觉,并非是真要跟夏雪泄露什么消息,分析什么局势。
事实上,夏侯爷本人对这些朝堂局势根本就不关心。
只要皇位还是姓夏的人来坐,那么他就还是皇亲国戚。
他的官职和俸禄又不是自己挣来的,所以也不需要刻意去维护什么,只要不主动作死,就不会把荣耀给作没了。
不过他给的这些消息对于夏雪来说也算够了,够她脑子大一会儿的了。
皇上要动赵相派的人,结果还没动成,就发生了更大的变故。
在舍苏这么大的危机下,朝堂目前肯定是不能轻易动的,两头总要稳一头。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和夏雪没什么关系,她倒是觉得蛮可惜的,可能赵相在她心里不是什么好人吧。
不过皇上也不算什么好人,他们互相争斗,她还乐得看戏呢。
……
所有人都以为舍苏出了这么大事,连个主帅都失踪了,皇上肯定会不得不让江文府去镇场子,可事实上江文府一直没有等到这条命令。
于是他直接穿戴整齐,去了宫里见皇上。
皇上看着一身戎装的江文府,那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他的气场与眼神让他仿佛瞬间找回了一份安全感。
他望着他那坚毅的神情,差点就想答应了。
但是理智阻止了他。
他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把江文府拉下神坛,又怎么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呢?这岂不是向天下人昭告,他是个疑心重的废物皇帝吗?
江文府消沉了这几个月,原先只有一丝的白发,如今却已斑驳不堪,花白过半。
合身的盔甲下,罩着的仿佛已不是当年那个战无不胜的战神,而是满身病痛且被自己守护的人亲自磨灭了锐气的普通老人。
但他毕竟还是江文府。
是曾经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的江文府。
即便跌落神坛,也依然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可如今他站在皇上面前,却没了自信。
原先在他眼中,皇上永远是那个少年,需要他的扶持与保护,可现在,皇上早已长大了,他冲破了他的羽翼,还嫌弃他的羽翼遮挡了他的阳光,要斩去它。
失去了羽翼的他,仿佛失去了神明的光罩,他的心中,少了一份信仰的力量。
因为他想要守护的,残缺了一角。
“江文府,看看你带出来的靖安军,怎么就这个水平?!!!”皇帝先发制人,盛怒之下质问道,“一触即溃?就这能成为夏治的雄狮?”
江文府定声道:“皇上,请允许老将再次重返舍苏,靖安军是我带出来的,我清楚他们的实力。”
“不可能。”皇上摆手,“此事没商量。”
他顿了一下,语气又软了下来。
“大将军,你年纪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