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声与锣鼓声齐鸣,简直就是双声道地轰炸。
今日是夏雪的大婚之日,是的,她该高兴的,但此刻她却只觉得吵闹。
听着外面喜气洋洋地说迎亲的花轿到了,她甚至连紧张都不曾紧张。
眼前被盖上了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遮得她眼前除了一片红,其余什么也瞧不见。
她垂下眼,摇晃间能看见曳地的大红裙摆,每一处都用金线绣着云纹。
原来这就是没有期望的感觉。
她原先很早幻想过和江廷的婚礼,但豪华或简单,也绝不会想到,连男主角都不在场。
就算是夏影那一次,江凌可还在江府等着她呢。
如今她嫁到江府,难道要一人独守空闺吗?……
呜呼哀哉,她夏雪可真是命途多舛。
一条红绸被塞进了她的手里,她紧紧抓住,努力屏蔽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同时不停地催眠着自己,红绸的那一端,牵着的是江廷的手。
不知是不是她的暗示起了作用,她总算心情舒畅了不少。
被人扶着坐进花轿,到花轿被抬起,一路上颠颠簸簸地,外面的嬉笑欢呼与鞭炮锣鼓不绝于耳。
她几晚上都没睡好,昨夜更是没睡,起了到现在也没吃,再加上这份喧嚣与颠簸,让她的胃里开始翻腾起来。
好不容易忍到了花轿落地,她才觉得好一些,只是头晕的感觉却更甚了。
花轿外伸出一只手让她牵着,她动作机械般地牵好,任凭对方拉着她,她却如提线木偶一般,脑子转得很慢。
她如今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结束流程,要让她去吐一场,再喝两口水,好好睡一觉。
不过就是做给外人看的婚礼秀,她实在没什么体验感。
什么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都好似风吹般灌入她耳朵里的,甚至止于耳朵,都没进到脑子里去。
只有喜娘扶着她,让她做什么动作,她才反应过来照着做。
夏雪甚至觉得,若是还不结束的话,她可能要成为第一个猝死在婚礼现场的新娘子了。
谢天谢地,总算结束了。
夏雪被人扶着回到房间的时候,她迫不及待地摘下了红盖头,呼入了第一口新鲜空气,勉强压住胃里难受的感觉。
红盖头被取下来,让丫鬟们都吓了一跳。
青杏赶紧再给她盖好,在她耳边轻声说:“小姐,再忍一会儿,等其他人走了我再帮你取下来。”
夏雪只得认命般呆坐着,闭着眼打瞌睡。
但想睡却又睡不着,沉甸甸地凤冠不禁压的她脖子酸,还让她头昏脑涨地,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些缺氧了。
本来就没吃东西,大脑的血自然是供应不足了。
再这么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
“青杏,人走了吗?”她好似听到声音小了些。
“走了,小姐。”
青杏取下她的红盖头,见她脸色很差,即便在这样的浓妆下看着依然很差,不免再次吓了一跳,担心起来:“小姐,你不舒服吗?”
“帮我把头发拆了。”
“好。”
青杏手很伶俐,将她的头发很快便拆了。
大几斤的凤冠取下来的那一刻,夏雪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如获新生。
那种眼前发黑,头昏脑涨的感觉也缓解了一些。
她捂住小腹,胃还是有些不舒服。
青杏道:“小姐,我先帮你把妆卸了,然后端碗粥来,你吃了睡一会吧。”
夏雪略讶异地看着她笑:“我以为你会阻止我,跟我说什么‘不合规矩’之类呢。”
青杏道:“规矩也没有小姐重要啊,况且今日情况已经这样了,自然紧着小姐的心情来,小姐受了委屈,可不是我想看的。”
夏雪笑道:“我感动到了。”
在青杏帮助下卸了妆又吃过粥后,夏雪得以如愿以偿地舒服睡了一觉。
睡着之前恍惚见到青杏还贴心地进来为她点了熏香,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她好好睡了一觉,以至于都没有做梦。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她坐起来,低着头略微清醒了一下。
果然是走流程,大婚之日,竟然任由她睡到下午,都没有人来打扰她的,看来这出舞台剧,她今日的戏份也算是演完了。
不过夏侯爷之前还说皇帝会来主婚,她却没见到。
要不就是夏侯爷扯淡,要不就是皇帝扯淡,得了想要的效果了,转眼就不给面子,俗称过河拆桥。
“醒了?睡得怎么样?”有人进来,笑眯眯地问。
声音她十分耳熟。
她抬眼看去,着实惊了一惊。
“夏……夏柔?”
夏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可是江家,不是侯府。
看着她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夏柔笑得不行:“我就说你容易想太多,别想什么我出现在这里合不合规矩什么的,我就是想来,所以就来了。”
“起来吧,我给你化妆。”
“……化妆?”
“当然,今天你结婚,婚礼还没完全结束呢,你忘了?”
夏雪:“……”
不是她忘了,而是,这不就是一个流程吗?
难道洞房情节还要算进来么?
“就算是流程,也要走完啊。”夏柔似乎看破了她的心思,拉着她坐到梳妆台前,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江家果然还是家大业大,这里家具用品都是新的,一看就是花了不少钱,相比之下,王家就小气多了。”
夏雪一边听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