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隐淡淡一笑,“不必道谢,道歉就更没必要了。他说得对——”蓝隐指了指须怀章,“避免感情用事,的确是我们眼下的当务之急。白穆的事我也很遗憾,但是白铃,我还是希望你振作精神,不被影响。”
白铃也回给她一个笑容,“放心。我兄长落得这个结局与蓝秉光脱不了关系,新仇加旧恨,复仇的事,我只会更坚定。”
“好。”蓝隐点了点头,目光在白铃和须怀章身上流转,“现在蓝秉光不见得已经确定我站在了他的敌对面,因为我是用正当方式离开的,走的时候,也没有带走碧水阁的什么东西。不过天长日久,他总会发觉不对,到那时候,他势必会有所动作,我们要先防范才行。”
“嗯。把已有的力量聚集在一起、护住这些力量,这也是我和白铃之前讨论时认为最紧迫的事。”须怀章道,“上次我离开青龙族时,已命族人筑起结界,并对他们说,从今往后,青龙族只听我一人命令。”他顿了顿,“当然,开战以后也会听你们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还有许多青龙族士兵留在蓝氏疆域内,你可想好将他们怎么办了?”蓝隐倒没在意须怀章的最后一句话,转而问起了其他细节。
须怀章答,“已有线人传密报给所有青龙族人,告诉他们,所有异动,时刻记得依附本族。只是在蓝氏的时间久了,我族也难免出现一心效忠蓝秉光的人,这种情况我便也没有办法。”
“这些过于细节的事变动太多,暂且先不提。”蓝隐的手指在桌上交替敲击着,“现在蓝釉已死,以天后为代表的凤族难免对蓝秉光心灰意冷,这种情况下,他的势力愈发单薄,实在是个强攻的好时机。等过了这时候,我怕他又重铸势力,到那时......”
“我也认为现在是个好时候。”白铃听到这里,出言赞成,“我们手上的兵虽不多,但现在能衷心护蓝秉光的人也很少。擒贼先擒王,只要我们能攻入内部杀死蓝秉光,一切都好说。”
“我亦有此意。”蓝隐说罢,转眼去看沉默着的须怀章。
他眉头紧锁,很明显,是有心事的。
“怎么了?”她开口询问他,“可有何不妥?”
“没什么。”须怀章顿了顿,叹了口气,“我只是在想,若我们真带领青龙族与蓝氏起战事,不知道白虎族会站在哪一边。”
单从交情上来说,白虎族全族自然都是和青龙族更要好的。可是战事之中少有人在意情分,没有人能猜得准白虎族统领会怎么想,没有人知道,他权衡之后,会站到哪一边去。
而须怀章发愁的原因大概不是怕得不到白虎族的支持,只是考虑到白虎族有封温纶,他不想与他为敌。
蓝隐笑了笑,调侃他,“怎么,须大将军刚劝诫过我们,现在自己开始感情用事了?”
见蓝隐是这个态度,白铃就知道她应该是有办法的,伸手推了推她,“好啦蓝儿,也不全是为着封温纶一个人,若真能联合白虎族的力量,我们的胜算可以直接从四成提到六成,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你若已有办法,不如说来讨论讨论。”
蓝隐便没再玩笑,正色道,“我只是有大概想法,谈不上是办法,而且,这事要须怀章去办才行。”
须怀章抬了下眉毛,“你是说,让我以青龙族统领的身份,直接去与白虎族统领谈么?”
“不错。”蓝隐点头。“既已决定对蓝秉光宣战,我们此后再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白虎族与蓝氏和青龙族都隔得不远,待到战事一起,他们根本没可能置身事外,不过是个与谁结盟的问题。你和白虎族一族都那么相熟,你觉得白虎族统领是更信你呢,还是更信杀子女、手足都能不皱一下眉头的蓝秉光。”
“可战争一事毕竟......”
“须怀章。”蓝隐打断了须怀章的话,牢牢盯着他的眼睛,“战争确实是大事,统领不能决定所有,但一个统领的形象,很多时候能够代表一个族群。我不是让你信我,这一次,我是想让你信自己,你有这个能力说动白虎族统领。”
须怀章对蓝隐的说辞有些意外。本以为她会用从前那样的态度武断地给他灌输她的想法,没想到,她说让他信他自己。
从小到大,须怀章听过最多的来自他人的评价无非就是:心善、心软、虽有仙力却没有决断,难成大事。
没有几个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总是把自己看得很低很轻,可实际上,他只是年岁轻些而已,若论身份地位,他身为青龙族统领,哪里低蓝秉光或者白虎族统领一头?
除了言语,须怀章还看见蓝隐眸中坚定的光。她不是说来骗他的,她是真的那样想。
白铃在这时候也笑着拍了拍须怀章的肩膀,“我也信你。须大将军,你总是太过于自谦,以至于都忘了自己是个统领啦。”
须怀章转眼感激地看了一眼白铃,又重新去看蓝隐。和蓝隐互相猜忌互相“折辱”惯了,他没能用看白铃那种目光看她,而是尴尬地咳了一声,就把目光移开了。
知道他这是默许的意思,蓝隐继续开口安排之后的事,“那就稍作整顿,两日后,须怀章去白虎族与白虎族统领谈结盟一事,我带上蓝妍去蛇妖族领那一千兵将,白铃你就还是留在这里,照看好林初。”
她说话的时候又不自觉地带上了那种领导者的口吻,可这次,须怀章听着没有那么不顺耳了,也更明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