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没了追兵的感觉难免让人心里轻松。封温纶笑了一声,玩笑道,“难怪还能给我们留下说话聊天的时间,原本追的根本就不是我们啊。”
“不管怎样,也先出了妖界再说好吗?”走在队伍最前的蓝隐回过身,有点无奈地望向封温纶。
封温纶点头如捣蒜,一边跟上一边带着笑意吐槽蓝隐,“刚一回来就又开始指挥这个指挥那个了,蓝隐你也真不嫌累得慌。”
可能是终于找到了林初让封温纶这些时候以来紧绷的那根弦松懈下来了,出了妖界以后,他变得比平常更加话多也更加爱开玩笑。
须怀章转眼看他,忍不住道,“别怪我泼你冷水,现在我们只是完成了找回林初这一件事,还有数不清的麻烦等着呢,你别高兴得太早。”
封温纶撇嘴,往蓝隐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至少两件吧,她不是也回来了?”
被提到的蓝隐回身看他,“我啊,我这边只能算是最大的坏事。”
她的语气还算平常,让人听不出来她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平静地说一个事实。
白铃开口提议道,“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回仙界再说吧,怎样?”
“我回不去了。”蓝隐的语气依然淡淡的,“我在仙界杀人了,很多仙人都看到了。”
“哦,杀人了啊。”大概是因为蓝隐的语气太平常,白铃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重复道。随后,她意识到自己听见了什么,瞪大了眼睛,“蓝儿你说什么?你杀人了?杀谁了?”
“仙娥。”蓝隐顿了顿,补充,“很多仙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蓝隐打断了想要追问的白铃,“如果不是为了救林初,我今天不会在妖界偶然遇见你们,不过,就算偶然遇见了,我还是没改变打算今生不再和你们见面的决定。”
说着,她从几人的小队伍中退出去,往外迈了一大步,“同行的时间就到这吧,大家好聚好散。”
跳跃太大,除了蓝隐和仍然昏迷着的林初以外的三人都懵了。
眼看着蓝隐真的就要乘云离去,白铃上前一些,一把抓住了蓝隐的手腕。
“出了什么问题就一起解决,我们一路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你帮我们的时候不说那是我们自己的事,你一出了事,就说什么好聚好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正的蓝隐回来了,白铃身上那些和蓝隐接近的特质蒸发得有点干净。追问蓝隐的时候,她看起来与平静这个词毫不相干。
蓝隐没有急着挣脱白铃的手,只是看着白铃的眼睛,认真回答她,“或许以前我确实多多少少帮过你们吧,就算你们因那些而觉得亏欠我什么,这段时间以来,那些灵识在我身上停留,都是你们在处理。就算你们真的欠我什么,也还干净了,何况,没有人欠我什么。”
五人并肩而行这段时间,每个人身上都发生了不少事情,每个人的行事方式都有了不小的变化。蓝隐也不例外。
以前的蓝隐绝对不会为了自己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做出什么解释,即便是对他们几个,即便是对白铃。
可是现在,她把一番话说得很认真。
白铃也没有想到蓝隐会说这么多,明明没有因为这些话就想让蓝隐离开,她还是默默地松了手。
封温纶却在这时候上前两步,挡在蓝隐身前,“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把你的灵识救出来,你说走就走?不留下来报答我们?”
——这可真是个神奇的切入点。
蓝隐被他噎了一下,反问他,“那你想怎样?”
“有什么话至少先说出来再做决定。既然你说不能回仙界,那就老地方,南荒岭。”
一行人就这样改了目的地,往南荒岭走。
各怀心事的他们都很沉默。
蓝隐想起自己最初被蓝秉光发配到南荒岭的时候还是因为遭到蓝釉的陷害,那时候她真没想到,南荒岭会成为一个很重要的地方,更没想到,即便已不需要驻守在那里了,她还是反反复复地去了那么多次。
人间有句古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蓝隐的目光转到正和自己同行的四人身上,少有地在心里感叹,能遇见他们,也确实是自己的福气了。
可是不管什么福气都有到尽头的时候,她这次要离开,不只是说说。
到了南荒岭,他们先把林初安顿了下来,而后四人在空厢房中分别落座,封温纶问蓝隐,“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发生什么了?”
蓝隐没再隐瞒,或者说她本来也没想隐瞒——就算她不说,他们回到仙界以后那事应该就已经在仙界传开了,他们想不知道都难。
区别只是从谁口中听到罢了。
“我醒来发现自己手上不知道拿着谁的剑,剑上沾满了血。仙娥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不远处,还有血字:凤懿鸾。”她语气平静地陈述着,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在我身体里的灵识杀了仙娥们又留下血字,而后就消失了。对了,还没问你们,在我身体里的灵识竟然是凤懿鸾么?”
厢房中陷入了沉默。半晌,白铃才回答,“她倒是自称凤懿鸾,可我们都觉得很蹊跷,觉得她很可能是冒名顶替的。”
蓝隐点点头,“不管是谁,仙人们看见的杀人者都是我,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也无需回旋的余地了。”
“可是就算这样,那灵识的招式肯定和你平时不同啊,大家都知道的!”白铃没办法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