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儿你疯了？！”白铃看得出蓝隐并不是在与她玩笑，情绪激动地捏住了蓝隐的肩膀，“活人修鬼道是什么下场你该知道的，何况你还是仙人！”
蓝隐笑了笑，“我算什么仙。”
白铃捏在蓝隐肩上的手本也没有很用力，这时候蓝隐稍微往后一退，她的手也就自然地滑落下去了。
“好了。”蓝隐道，“去找林初他们要紧，我的事我自己能够解决的。”
正当蓝隐要走，白铃又唤了她一声，后面跟了一句“抱歉。”
见蓝隐并没有说什么，白铃继续道，“当初我本想来帮你，众族人以死相逼，有两位老仙人甚至直接在我面前自刎明志。蓝儿，我实在没办法。那些日子里我没见过须怀章他们，不过我想，他们面对的局面应该不会比我更好。你可以怪我们、怨我们，但不要因为这些就真的与我们生分了。”
蓝隐的手在身侧攥成了拳又舒展开，反反复复好几次。最终，她轻叹口气，朝着白铃转回身，带着点无奈地笑了，回答了一句，“没关系。”
并非是安慰白铃的话，而是真的没关系。
以前她也与白铃他们见过许多次，几人之间从没提起这些，但她不会不懂他们的为难。
他们和她不同，不像她来去自由，可以随时做个甩手掌柜，他们对族人是真的有感情的，在自己的族群中也真的有归属感。
这答案是白铃亲口说出来也好，她自己猜想也罢，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是怎么了。
之前憋了那么多年也没说什么，今天怎的就忍不住情绪了呢。
白铃像是从她那一点点的微表情里读出了她的懊恼似的，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露出个明媚的笑，“别想了，说出来也好。”
蓝隐也回给她一个笑，结果笑容下一秒就被她戳破，“别勉强自己笑好吗，笑得像哭一样。”
蓝隐又笑了——这次是真心的。
“好啦。”白铃也又笑笑，“走了，找林初他们去了。你修鬼道的事，我们之后再算账。”
谁想修什么道那都是自己的事情，蓝隐素来都是这么想的。但不知道是不是白铃说得太自然了，她竟然真的对这个“秋后算账”生出点畏惧心理来。等待反应过来自己凭什么要被算账的时候，白铃早已经走出去好远了。她想了想，快步追赶上。
不知是不是有灵力滋养的缘故，如今的隐凤岭已不像昔日的南荒岭那么气候恶劣了。现在的时节大抵算是人间的秋，她们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把铺在路面上的落叶踩得咯吱作响。
蓝隐运起功想努力感知一下林初的气息，可是自从她修了鬼道，她与林初之间的联结比起之间越来越淡，现在就算再怎么运功，也感知不到了。
甚至因为太过努力，内力的枯竭逼得她想要吐血。白铃却在这时候转过头来，她莫名心虚，竟硬生生把那股腥甜吞了回去。
“怎么了？”白铃歪头问她，“你看起来脸色不好。”
蓝隐摆摆手，“没有，我在想林初他们会不会是已经被魔族掳走了。”
倒也不全是在岔开话题，她心里的确对这个情况有些忧虑。
白铃显然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摇摇头，“怎么会？就算林初失踪无人发现，须怀章和封温纶齐齐失踪的话，青龙族和白虎族会没动静？”
蓝隐心说就算那两族有动静也传不到隐凤岭来，不过不忍心打破白铃乐观的想法，还是点头称是了。
“蓝儿，你现在完全没有对林初的感应了是吗？”白铃又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蓝隐有点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不只是因为她从水灵修成了仙人吧。”
白铃说得这么直白，蓝隐反而不想遮掩了，“是啊，还因为我修了鬼道。白铃，其实我本来也不算是什么正经仙人，这不是气话，是真的。”
白铃垂下了眼，一开始没说话，直到了句，“我知道。”
她确实是知道的。从见到蓝隐独特的水凤真身时，从得知蓝隐并非蓝秉光亲生时，或是从得知蓝隐真实身份来自洗魂池水时，她早知道蓝隐和她不一样。
可是她总还是抱有幻想，期盼着这个“不一样”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即便她已不觉得所有神都是好的了，但她还是期望蓝隐是神，而不是遁入魔道。
到了现在，蓝隐确实没成魔，却去冒险修了鬼道。
鬼道强大，却因自身的局限性盘桓于六界之外。修习之人很容易被反噬，一旦遭遇反噬，就终生都不能离开阴界了。
“所以，究竟为什么呢？”她还是不明白蓝隐为什么要这么冒险。
“为什么？”蓝隐重复了一下白铃的问题，笑了，“因为这正适合我啊。神明伪善，妖魔卑劣，鬼道很好。”
听着蓝隐用这种玩笑的口吻说出真心话，白铃心里不是很好受。她也明白这样对蓝隐来说可能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她更明白，这样一来，蓝隐便是在和她、和他们几个背道而驰，越走越远了。
蓝隐的声音响起，及时打断了她的伤春悲秋，“白铃，你说魔族刚刚用幻术糊弄我们那一下，意欲何为？”
“你不是说，是示威？”
蓝隐敛眸，“总觉得没那么简单。那几个化形怪物力量很弱，若他们真要示威，怎会选这样不中用的？可若不是示威，他们的到来又没办法解释了。”
蓝隐话音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