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杜氏看着却更是来气,她这是什么意思?
“你给我跪下!”杜氏沉声。
“你凭什么……”玉珠气不过,就要怒声,却被人一把拽住。
回头看见高嬷嬷拉着她,微不可查的点着头,她只好气咻咻的闭上了嘴。
晏欢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跪了下来。
她不是害怕杜氏,而是心有愧疚。
傅玄是因为她而出的事,无论此番傅玄是否能活着回来,她都欠他家人一个交代。
说到底,是她太自私了,她想要挽留自己的亲人所以才把傅玄推了出去,无论六岁那年她受了什么苦,如今也算是加倍还回来了,还是她辜负了他。
这一跪,跪的更是对傅玄的愧疚,也是对杜氏的愧疚。
到底是她十月怀胎才生下了傅玄,所以这一跪,晏欢心甘情愿。
看见晏欢低头,杜氏眼底不由露出几分胜者的得意。
真没想到,有一天也能看见她这个儿媳妇服软,若是她早些如此,她也就不必花费那般多的精神了。
如今服软,只怕也是害怕傅家休了她吧!只可惜晚了。
杜氏没有理会晏欢,抬脚从她身前走过,在高位上坐了。
“你犯了家法,你可认?”
“这屋里怎这般安静,人呢?”
一道声音传来,二太太穿着身簇新的织金裙子,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屋子里的人齐齐看向她,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怎的,是我来的不巧了?”然后露出惊讶的神色看向地上跪着的晏欢,“怎么还跪着呢,快起来吧!”
二太太说着就要上去扶,二少奶奶纪氏也跟着上前去扶,却听大太太一声沉呵:“我看哪个不懂规矩的敢扶她,都给我滚出傅府去!”
这话一出,就坏事了。
若是只有纪氏一人挨骂,小辈儿挨骂了也就罢了,可这话连带着二太太一起骂了,这下子二太太是面色青紫交加,下不来台了。
手顿住半空中,手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好一会儿才冷笑着开口:“大嫂这话……可是做弟媳的有所得罪?”
她这一句弟媳,让坐在杜氏下首处的三太太面色一滞,有些尴尬的别过脸去。
杜氏方才见晏欢低头,怒火刚减下去,可看见二太太没把她放在眼里的那份作态,那股子怒火就压也压不住的往上冒。
别人也就罢了,她就不信,她管教自己的儿媳妇还得看着二房的脸色了。
“弟媳妇怕是急昏头了,这事儿怎么就扯上得罪不得罪上面去了,此事不过是我屋里的事,我教训这玄哥儿媳妇,也是为了她好,这年轻媳妇啊,就是年纪小不懂事,若是做婆婆的不知教导,等到惹出事端来,后悔就迟了!”
二太太很快想通了过来,她干什么要死拦着杜氏,惹她不快,做个样子也就罢了。
这总归是她的儿媳妇,她越是对她不好,这晏欢越是和她离心,之后她再去宽慰一番,这人心有了,又不得罪人,岂不两全其美!
“大嫂教训的是,这年轻人,就是得做长辈的多多提点。”
说完动作自然流畅的去三太太对面坐下了。
二少奶奶纪氏面色泛红,这大太太和她婆母说的话,仿佛是在说她的不是似的,同为傅家的少奶奶,纪氏颇有些同情这位比她后进门却得应付难对付的婆母的晏欢。
听说这晏三小姐可是陪嫁丰厚的很,可即便是这般丰厚的陪嫁,不也是要受婆母欺负吗,说到底,还是这大太太实在心狠,想着如今这晏三小姐没了倚靠,大少爷又回不来了,这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吧!
杜氏见二太太果然还是让步了,嗤鼻一笑,“今儿大家都来了也好,这玄哥儿媳妇我看是留不得了,正好处置了。”
二太太疑惑,“出了什么事,这玄哥儿媳妇又不曾做过什么错事。”
“还没有错过错事,这打从回门那天起,已经第几日了?这都半个多月了,一个已为人妇人媳的女人,竟然在外多日不曾回来,谁知道她还是不是个清白人?”
杜氏句句紧逼,说的是掷地有声。
“这不是晏府遭遇大难吗,这大少奶奶也许也是担心家里双亲,这才会……”
二太太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杜氏冷笑着打断道:“那倒是,这不祥之人,回门就惹得家里鸡犬不宁,那火不烧别人家里,偏生就烧到了晏家,莫非是这话认人?”
说着杜氏更觉自己有道理,“早听说她在家的时候,那晏府就三天两头的出怪事,若不是玄哥儿喜欢她,我也不会想着要花那般丰厚的聘礼去迎娶她过门,原想着玄哥儿命大,不会被她克着,却不想……”
她适时的发出一声悲泣,倒让二太太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这鬼神之时谁说的清楚啊,且这些事都不是蓄意捏造的,她一时间也无从反驳。
晏欢没想到杜氏会拿晏府被烧的事情来做文章,说是她克死了傅玄。
念头刚起,她登时犹如数九寒天掉进了冰窟窿,通身僵硬。
傅玄……不会真是她克死的吧,否则为何前世他就没有这么早就死了呢?
脑海里走马灯般的闪过他从前待她的一幕幕,晏欢后知后觉的红了眼。
或许是因为自己就是重生之人,对鬼神之说也有些动摇,如果真是她的再生,害死了傅玄,那她真的一辈子也还不尽他待她的好了。
“这些事情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