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如今我还骂不得这丫头了,你就护着吧,当心宠坏了有你生气的时候!”
崔氏笑骂着,薛氏已经在床沿坐下了,“我自己宠坏的我自己担着,她若是惹我生气,我就骂儿子去,人是他娶回来的,他就该受着!”
胡氏笑着笑着,渐渐的眼底就起了水汽,她忍不住拉住了薛氏的手,忽然一瘪嘴,眼泪就落了下来。
薛氏瞧她这样子,心下也是一酸,忙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抚着胡氏的背,温声安慰:“怎的了,方才才说了不许人欺负你,怎么这会儿就哭上了,好闺女不哭啊,我们都在呢!”
听着胡氏似委屈又似撒娇的哭声,薛氏眼角湿润,不由嗔道:“惹哭了我,等皓哥儿回来我就骂他去!”
她是真心喜欢自己这个儿媳。
胡氏懂事,从进门到现在,从未顶撞过她,也没有像别家的儿媳那般,挑唆着丈夫生事儿,寒来暑往,侍奉她都尽心尽力,不曾抱怨过一句。
天冷了还担心她穿的鞋不舒服,亲手给她做了一双又厚又软的鞋子,穿着特别舒服,过了一冬她还留着呢,打算明年冬天还穿那鞋子。
人心都是肉做的,将心换心,胡氏待她如此,她又如何能不喜欢呢?
她总觉得自己的欢儿嫁了人,胡氏就是老天送她的另一个女儿。
见女儿抱着婆母哭起来,崔氏也不禁落泪,掏出帕子抹起泪来。
“从前总担心你这丫头心眼儿实在,嫁了人会吃苦头,受委屈,在家里我都是竖着耳朵打听你的事情,唯恐你在这边被欺负自个儿瞒着不说……”
婆媳两个都止住哭声,转头看向崔氏。
崔氏是喜极而泣,一边说着一边抹眼泪。
“如今瞧着你们婆媳这般亲近,我心里这才稳了下来,如今回去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薛氏拍拍胡氏的背,伸手拉了崔氏的手,长叹一声,不疾不徐的安慰她:“你我都是有儿女的人,我也是做岳母的,自己的女儿也要在别人手下讨生活,知道当中不易,熙儿是个好孩子,你教养得极好,我喜欢都来不及,如何会去为难她,这家和万事兴,往后咱们家只能越来越好,亲家母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崔氏抹泪颔首,心里感慨得紧,一时间眼泪有些止不住,见女儿在笑,她笑骂一句,脸都窘红了。
这对亲家坐了一会儿,就一起起了身,薛氏拉着崔氏笑道:“走,这几日园子里的枫叶红了,咱们两也说说话。”
这前楚外的大,假山造景亭台楼阁都尤其的讲究别致,秋来枫叶如火,这花园里的景致自然是极好的。
崔氏点头,“也好,让这丫头歇歇,如今有孕在身了,少出去皮!”
这话自然是说笑的,胡氏一向稳重,又不是小姑娘了,哪里会去淘气,不过胡氏听着心里暖暖的,满脸笑着让崔氏放心。
晏欢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母亲和胡夫人崔氏手挽着手亲如姐妹般从正院出来。
看见女儿过来了,薛氏嘴角扬起笑来:“你这时候过来晚了些,熙儿在小憩,不如和我们一起去院子里逛逛?”
看见晏欢,崔氏不禁有些局促。
都是京都有些头脸的人家,自然知道那些事儿的,虽说当初晏欢出嫁是她做的全福太太,可当时晏欢嫁过去也不过是个傅家大少奶奶,如今却已经是太师夫人了,年纪轻轻已经是一品诰命。
今非昔比,再见就有些不知如何相处了。
“母亲想必是要和胡夫人说话吧,你们去就是了,女儿就不去打扰了,明熙既然在小憩,那我晚些过来。”
说着把东西交给丫鬟送过去,自己去眉松堂转了一圈,转身出了府。
宝钗楼里,何泉这些日子闲暇了许多。
傅玄帮晏欢找了个不错的接班人,姓高,叫高捷,年方十七,人如其名,是个才思敏捷的小伙子,何泉很欣赏他,觉得他一点就通,做事又下功夫,是个可造之材。
晏欢过去的时候,他正在给高捷将治下的要害,见晏欢进来,就打住了话头。
晏欢忙摆手,“你们说你们的,我就是过来坐坐的,没什么事情。”
何泉点头,这才继续同高捷说了起来。
听着一老一少一问一答,晏欢转身玩起了何泉身边摆的一局残棋。
等到何泉说完了,高捷问完了,屋里才安静下来。
“夫人。”他给晏欢作了个揖,称呼依从了傅玄那边。
晏欢点头,让他去忙,这才和何泉说起话来,一边收了棋子,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何泉捻须而笑,“小姐过来不会就是想下棋吧?”
“有何不可?”晏欢俏皮一笑,和平日里的老练沉稳截然不同。
何泉见她这模样,不由一愣,他发现小姐如今越来越爱笑了,有时候甚至会不经意间流露出小女儿的神态。
他抿唇而笑,执起白棋,忽想起一句话来,都说女子嫁人如蒲公英撒种,落到肥处迎风长,落到贫处苦终生,这眼前就是佐证。
他始终认为,要看一个女人嫁的好不好,不是看她夫君给了她多大的权势,而是看她是不是比从前爱笑了,看她如今的精神气是不是比从前更好了。
从前三小姐在他面前虽也会说笑,却总是一副老成持重,肃然认真的样子,没有半分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应该有的活泼开朗。
想到当初三小姐对姻缘亲事的看法,三小姐不想嫁人,并且对自己的亲事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