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是打算送给父亲的,你拿匣子收起来就是。”
晏欢耳根发烫,随口编了个有些蹩脚的理由敷衍过去。
十四岁的生辰是在路上过的,高嬷嬷不由觉得可惜,“若是早一点,咱们回京就好了,这样着实委屈小姐了。”
晏欢依偎在温暖的马车里,捧着碗甜汤,正在想事情。
晏欢闻言不禁莞尔,在哪儿过生辰不是过,就算是在京都,也不过是多了些琐碎的细节,于她而言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啜了一口甜汤,她问高嬷嬷:“前儿你说秦家庄送了什么东西过来?”
高嬷嬷“嗯”了一声,“出发的时候都收到后面的马车里了,是些不错的药材。”
说着又顿了顿,笑道:“秦管事也算是有心了,这两年都定时在小姐生辰前后往郁州送东西来,这跋山涉水的,也是不容易。”
她本想说是些上好的药材,可想到小姐库房里拿几株百年的人参和何首乌,她就觉得上好两个字有些说不出口了。
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谁送的,她总觉得小姐应该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收进库房里。
“回京后小姐还得做几身过年的冬衣吧?”高嬷嬷说着,把灌好了的汤婆子递了过去,“好些衣裳都留在郁州了,那几件小姐格外喜欢的水波纹杭绸寝衣也小了,这料子不太好找了。”
晏欢捂着热乎乎的汤婆子,感觉整个人都惬意起来,“无妨,选差不多的再做两身就是。”
十二月初的京都,一指厚的雪堆在城墙上,城门处有戒严,马车正在排队通过。
银珠正在给晏欢捏因坐久了而有些酸疼的小腿,高嬷嬷就探出头去:“这好端端的,怎么多了这么多的盘查?”
前面探路的小厮揣着手跑回来,“听说是千禄侯奉命在抓刺客!”
刺客?
晏欢眉头微皱,就听外面声音再次响起:“镇国大将军在前面!”
外祖父?外祖父什么时候回京了?晏欢下意识的想起身,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高嬷嬷把头从车窗外收回,满脸的笑:“老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竟然知道小姐今日回京,想来是特地来接小姐的。”
高嬷嬷的话音刚落,马车帘子一掀,一张华发白髯,满脸沧桑的脸出现在晏欢的视线里。
她一眼就认出那人是谁来,“外祖父!”
看着那张脸,晏欢不禁满心欢喜,声音都不由的拔高了几分。
薛老将军看着晏欢,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讶然的瞪大眼睛:“这小妮子长这么快,才几年,外祖父差点没认出来!”
声音里也难掩喜悦。
看着在边疆饱受风霜,人似乎又老了好几岁的外祖父,晏欢眼睛有些酸涩。
外祖父是很疼她的,只是男子粗枝大叶,常常不知道如何表达,可他和外祖母一样,有了什么好东西都总会惦记着她,以至于有时候惹得几个表妹都颇有微词。
她笑着问外祖父:“您是特地来接我的吗?”
薛老将军哈哈大笑:“谁特地来接你了,我这是要出城一趟!”
看着老顽童一样的外祖父,晏欢哭笑不得,高嬷嬷不禁满头黑线,她还以为老将军是特地来接小姐的呢!
“你们直接过去就是,我将军府的家眷能和刺客有什么关系。”说着就让下属去同前面检查的说了一声。
晏欢正想说这样不好,前面马车就开动了,她真是拿外祖父这老顽童没法儿,笑着同他挥了挥手,放下了帘子。
可没走多远,马车再次听了下来。
车夫的声音响起:“三小姐,千禄侯的人。”
这是出了什么事吗?晏欢是闺阁女儿,不好出面,高嬷嬷下了马车。
“不知道几位军爷这是做什么?”
“马车里的人,全部给我下来!”
声音震耳,十分不客气。
高嬷嬷见状一把挡在马车前,声音也强硬起来:“我家马车里坐着未出嫁的小姐,并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就听有人冷笑道:“有没有也要看过才知道,空口白牙,谁知道有没有,指不定是镇国将军府接机藏人呢谁说得准?”
听见这话,晏欢心里就有谱了。
看样子,这是那位千禄侯的意思了。
她也知道,千禄侯的女儿嫁给了谢尚书的儿子谢明安,本就手握实权的千禄侯现在更是如虎添翼,瞧着这样子,怕是故意为难。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帷帽,理了理衣裙,这才轻咳两声:“无妨,按例行事是他们的职责,让他们搜就是。”
说完戴着帷帽下了马车。
银珠扶着她,一脸警惕的看着几个男子。
领头那人装模作样的拿手里的长刀拂开车帘子,见马车里一个人也没有就收回了手,目光却落在了戴着帷帽的晏欢身上。
“你,把帷帽摘了!”
“放肆,我家小姐可是清清白白的官家小姐,马车你们也搜了,我家小姐又不是男子,和你们要找的刺客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搜!”
高嬷嬷和银珠挡在晏欢身前,金珠玉珠和几个粗使婆子也都围了上来,把晏欢紧紧的保护起来。
领头那男人就有些不耐烦了,拿刀在几人面前晃了晃,“谁告诉你刺客是男的了?是不是男的,咱也没扒了衣裳看不是?”
语气轻佻,身后几个人跟着邪笑起来,听着让人很是不舒服。
晏欢闭了闭眼,手不由攥紧,看样子,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