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周,桑渝霸占了裘青翡的办公室,霸占了他的办公位置,把他挤到会议桌上办公,还很体贴地把会议桌移到互相抬眼都看不到对方的角落,又很善良地把中古灯都集中到他的周围,让光明无时无刻都陪伴在他左右。
形势越来越紧张,走的每一步都更难决策,手下的笔,不停地在资料上写写画画,如何平衡好当前的局势,是她最不屑的,却不得不遵循的重点,压力一天比一天大了,眉头紧皱,咖啡一杯接一杯,外面的小鸟叫得稍微大声一些,频繁一些,都能让她下笔更重一些。
小七安安静静地陪着她,帮她查资料,找资料,输入文件,打印文件,还按时端上咖啡,准备饭菜......对此裘青翡意见很大,但看到愁眉苦脸的桑渝,也忍了,同情她出生就带着的责任,离自由越来越远了。
“yuki,你还是把宋总召唤回来吧!”连续熬夜一个星期后,困得想上天的裘青翡,哑着嗓子,只想说这句,见桑渝的眼神瞥向他,嘴里不自觉地就冒出这句话。
刚开始桑渝也不太在意,听多了,就认为裘青翡是在质疑她的能力,手上有啥就扔啥,文件夹,参考书,笔,尺子,甚至橡皮,朝着裘青翡就飞了过去,次次都能命中,也不能让裘青翡闭嘴,反而让他气焰更盛,语气更强烈。
裘青翡电话季易求助,得到的回复是,他过来帮忙也行,但季安也要跟着来,问他的办公室是否还能承载一个无底线纵容桑渝的肉包?裘青翡悲愤啊,冲着院子里枝繁叶茂的大树一顿大喊大叫,刚把愤怒的情绪发泄一些些,平静了一丢丢,又听到身后桑渝的声音,“小七,报警,有人扰民!”
愤怒之火又熊熊燃烧了起来,快速准备了一套重型机枪,向后转身,准备好大战一场,桑渝的手机响了。
刚叔的电话,通知她参加诚建的内部会议,与诚建各个部门的负责人,一起讨论接二连三收到的律师函,各类媒体上频繁负面报道,以及近来股价的持续下跌。
裘青翡不知道电话的内容,但看桑渝表情从轻微烦躁到极度不爽的变化,突然心情就好了,走路的步子也轻快了,去了花园,要充分享受一下短暂的休息时间。
从进诚建总部起,桑渝就故意垂着头,但如果不是那一张五官深刻,辨识度极高,又很符合现代审美的脸,那一头浓密微卷黝黑的大波浪,那一身简单却赏心悦目的穿搭,那一双11cm的细高跟鞋,的确很难引起不是桑家人的参会人注意。
总部三十楼的会议室里,桑渝神情抗拒,厌倦,百无聊赖。因为没有正式职位,她乖顺地坐在靠墙的角落位置,同一排的都是部门副总监或是核心骨干,属于过来听命令,听指示,更快速执行方针政策的。
桑家人在公司,公事上,工作上,都秉承公事公办的原则,对一个没有尽自己的义务,还给他们挑了刺儿的桑家异类,一向都没什么好脸色,见到了也装作不认识,没有多看她一眼,不过正合桑渝的意。
主持会议的是总裁办负责人桑伊鸣,跟现任总裁桑连海,副总裁桑连刚很亲近,也是他们的得力助手,但跟桑渝从小就是死对头。
当然桑家的哥哥弟弟,但凡跟桑渝有过接触的,没有任何人逃脱了她的魔掌和挑衅,都被她捉弄得很彻底,自小就对她没了好印象。
进入会场后,桑伊鸣就坐到桑连刚旁边,询问这次会议的重点,他好掌握节奏,把控时间,并没留意到默默坐在角落的桑渝,直到会议快开始了,他站到会议室的前面,环视四周,一眼就看到桑渝,第一反应就是质问她为何在场,但从业多年的职场直觉让他多看了刚叔一眼,便也只有忍了。
刚叔坐的位置观察,不,监视桑渝非常便利,抬眼就能看到她的一举一动,对她的消极参与的反应蹙眉,这让发言的负责人误以为是对他们有意见,会议室的氛围越来越诡异。
这段时间,以诚建为中心,来了狂风暴雨,所面临的问题如雨后春笋般,一个一个,一堆一堆出现,但诚建的员工并没有收获春笋的喜悦,只有诚惶诚恐的各种自省,互省,清正廉洁,高效实干的风气盘旋在诚建办公楼上空,谁也不敢懈怠。
如果能获得一个给桑渝使绊子的机会,桑伊鸣是绝不想错过的。他关注着刚叔的反应。鉴于气氛太紧张,便理所当然地把中场休息时间提前,又凑到刚叔旁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得到刚叔的点头同意后,心满意足,不露声色地回到了他的位置。
桑渝静静地坐在位置上,一只手臂支在椅子扶手上,撑着沉重的脑袋,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翻看方嘉宇和李遇年发过来的短信,看得很烦躁,短信的字数上线是不是高了一点儿,应该降到20字以内。
从前天的短信翻到今天,看得眼睛都花掉了,两人都发挥了他们极致的小作文功力,把一件简单的事情,描述得天花乱坠,末尾还要带上个人感想,让桑渝很想踹他们几脚,为什么不是解决方案?
看得没耐心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重点,作为鱼遇雨法人代表的李遇年,收到了法院发来的短信,鱼遇雨被起诉了,末尾的个人感想,看得桑渝哭笑不得,“我实在不想给小青又创造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但季大律师,我们公司又请不起,只能便宜他了,但费用不能便宜了他,方方提议三折律师费。”
桑渝转发了法院的那条短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