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南瓷的表情哪里有异样,不仅没有捉弄人成功的窃喜,反而眉梢还半耷拉着,似乎有些失望。
“怎么了?”易不染下意识地问道,连他自己都惊讶于自己话语中的关心。
南瓷不再腰筷子,她给自己夹了一块儿排骨,慢条斯理地吃完后说道:“门主,你是不是不喜欢吃啊?我觉得我挺好吃的啊……”
是因为自己刚刚那个还可以?易不染失笑,同时心底软成了一片,说道:“我喜欢,只是不太喜欢醋的味道。”
南瓷身上的失落一扫而光,她松了口气,然后又有些可惜地说道:“这样啊,我还挺喜欢吃醋的,早知道就再做一道排骨了,我下次……”
“……别勉强自己。”易不染十分真诚地说道,没有本分瞧不起南瓷厨艺的意思。
南瓷见他说得认真,竟然也没有半分脾气,心中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人生充满了惊喜,就好像几个月以前,南瓷还在因为待在病娇身边担心自己的小命,结果现在二人竟然可以如此和谐地相处。
除了说句人生无常,似乎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易不染发布追杀七月门余孽的消息一经发出去,便像是飞出的箭,既狠又稳。
七月门刚刚恢复了一点儿元气,结果短短几天时间便又回到了之前被灭门时的光景。
可是七月门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认输,苟延残喘的他们还有最后一张牌,虽说这牌邪祟,但是只要能为他们所用,邪了点儿也没什么关系……
“常少主,好久不见。”被薄雾笼罩的密林之中,一个身形窈窕的红衣女子转过头,借着月光,露出了她那张媚得直酥掉人骨头的脸蛋,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能让合欢宗的沙华亲自接见,是在下的荣幸”几米之外,沙华对面戴着斗篷的男子微微垂着脑袋,光是听声音,倒觉得很年轻。
沙华如水蛇般苗条的腰轻扭,她笑着走到了男子的面前,等到男子抬起头时,她脸上的笑容微微滞了滞。
月光下,男子的脸显露出来,从额头到下巴,几乎没有那块儿皮肤是完好的,连眼睛都因为烧伤而微微耷拉着,蓦然出现在视野里,难免让人觉得心惊。
饶是沙华这般见过各种牛鬼蛇神的人也被吓了一跳,不过惊吓之余更多的是感慨。
合欢宗和七月门也打过交道,沙华自然也就见过七月门的少主。
在七月门还未被卿竹门清杀之前,这少主也算是天之骄子,被七月门的人护在背后,因此也就养成了娇奢的性子。
彼时的少主年岁十七,眉眼还是少年模样,相貌俊气出众,少年心比天高,以为家族就是铜墙铁壁,能够庇护他永久。
可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永恒的事情呢?他的幸福止于那年的大火,骄傲连同少年心气烧死在了火里。
“你……”沙华向来喜欢美好的东西,虽说从前的七月门少主是个只懂享乐的小草包,但是好歹模样百里挑一,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属实有些可惜了。
七月门少主再次垂下头,满是沟壑的嘴微勾,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不好意思,吓到姑娘了。”
沙华有些惊讶,若不是声音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她会怀疑面前这个人是不是从前那个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公子哥儿。
“我们合欢宗有一种奇药,可恢复一定程度的容貌,虽说不能完全回到过去,但是……”沙华说道。
七月门少主笑了,声音很轻,在静谧的林子里显得神秘而森然,他摇了摇头,因为脸重新隐进了斗篷里,因此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为什么要变回去?”他说,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妖异的邪气,“这张脸让我永远不会忘记当初我父母的死状,它会让我永远记着易不染,只要我不死,易不染和卿竹门就永远是我的敌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咬着牙,好像恨不得讲过易不染咽进肚里才好,饶是看不清他的脸,也能想象那张丑陋的脸会狰狞成什么样子。
沙华张了张嘴巴,眸光微微流转,里面是说不清的情绪。
她想,若是当初这少年不曾一味待在七月门的羽翼下,恐怕现在连着灭门之恨,兴许可以在江湖上卷起一股风浪。
但可惜的是没有如果,这少门主空有一腔仇恨,却没有足够泄愤的资本,只怕不借助旁人的帮忙,永远也没有大仇得报的一天。
而这个“旁人”指的自然是合欢宗。
“你既然有这份决心,自然是好事。”沙华微微勾唇,抬起的手本来想要拍拍七月门少主,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去。
太丑陋的东西,自然是摸不下去的。
“可是你也要知道,合欢宗向来不做赔本儿的买卖,若是帮了你这个忙得罪了卿竹门,我们合欢宗也有损失。”沙华略微有些冷漠地说道。
七月门少门主自然也知道合欢宗是个什么脾性,他隐在斗篷里的手缓缓捏紧,继而说道:“七月门自然不会让合欢宗蒙受损失,只是七月门受了重创,没有多余的东西可以送上……”
“无碍,有一样东西你是肯定可以拿出来的。”沙华爽朗地一笑,看到七月门少门主肩头倏地绷紧她也没有半点儿心软,继续说道,“我想要你母亲的摄心指。”
“摄心指”是七月门少门主母亲的灵器,此物上乘,沙华已经看上它许久了。
虽说现在因此为契似乎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但是对于向来不要脸面的合欢宗来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