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慢点!”周勉一个文人,实在不习惯被人这样拉着走。
此处离城主府有那么一点距离,正处在街头,二月午后的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的很,洛川瞅了一圈,终于瞅到一个僻静地。
“不不不。”眼看又要被拉着走,周勉立刻伸手抓住身旁一家店的柱子,死活不肯走。
店里卖的是牛肉汤,刚过午时,里面生意极好,香气扑鼻,勾的周勉馋虫都出来。他忙说:“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大事!!不如边吃边说。”或者吃后再说!
洛川见此,也觉得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了,想要找回场子,抬眼见是一家牛肉汤的小店,当即抬脚进去,说:“走走走我请客。”
于是一刻钟后,沧行的城主大人与他最亲近的幕僚两个人一起坐在街头的苍蝇馆子里,就着半旧不新的木头小桌子,一人要了一碗牛肉粉丝汤,一人两张饼。
汤很香,粉丝也很滑溜,牛肉薄薄几片,也很入味,滚烫的,在天水尚在寒冷的二月中旬急急喝上一碗汤,整个人都舒爽开来。
洛城主扣出碎银子结了账,捂着吃了个撑的肚皮,斜眼看着一脸餍足的幕僚,说:“这下可以说了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您太过心急。”周勉肚子胖胖心情舒畅,说:“人既然都说了是不放心心上人独自在这呆着,咱们作为东道主,能说些什么?”
“就这?”洛川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惊天的自己完全没想到的想法来,结果就听到了这么一句,想当然的,就很不满:“我沧行民风淳朴,百姓又视长宁郡主为小神医,他有什么可不放心的?还直接留下来三千人压在此。”
这三千人,去海角斩杀土匪他不香吗?
周勉斜他一眼,说:“您确定滕王殿下这是担心沧州百姓对长宁郡主不利?”
“那要不然……嗯?”洛川话说到一半,瞧见他的目光,脑子一闪,顿时就很瞠目结舌:“不会吧!”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周勉说,“人家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不防着说不过去。”
洛川觉得很冤枉:“我还不够友好吗?”
“但这并不妨碍人家防着我们。”
“可直接留下三千人也太多了吧,这些可都是禁军!!精锐之师!!”哪里是他的小小防备军能打的过的。
周勉也觉得不对劲,摸摸肚子,猜测说:“或许他们另有想法。”
洛川叹气:“好歹我们也算是援军了,日后说不得就是一家人了,何必如此防着。”
周勉看他:“是我们先防着别人的。”
洛川想到早上的事,一噎:“地图的事……海角是海角,不是沧行。”她当时要是要沧行的地图,自己犹豫一番,肯定会给的。但是海角是兄弟的地盘,不是他的私有物,他不能做主直接就将兄弟的地盘给卖了。
“郡主不像心思狭隘的人,会理解的。”周勉见此,拍拍他的肩膀,以示抚慰。
“那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洛城主的愁绪来的快走的也快。
“我们老实的等着消息就行。”周勉看的很开。
“那也行,我回去就将给禁军的粮食再点点,必然不让他们觉得我们亏待他们。”洛城主盘算着。
周勉点头,心说他家大人就这点好,心大,想的开,还放的下面子。
……
别院,三千禁军在城门外呆着,只有庞龙跟着赵清和,觉得自己要替殿下保护好他的未婚妻。
然而赵清和很快下令:“去,派几个弟兄去沧行的边境守着,一旦有陌生面孔,即刻汇报上来。”
庞龙懵了一下,忙道:“郡主放心,咱们三千弟兄,一定会护好您的。”三千人呢,他就不信护不住一个郡主。
“这些都是次要的。”赵清和没纠结他的意思,说:“武光是土匪,我们并没有人与他交接过,对他的了解只凭借一些打听来的旁听与信纸,但这些都只是一面之词。”
庞龙眉目纠结:“您……”
赵清和直言下来:“走水路到海角的事太过明显而急促,表面上看是狗急跳墙,但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比如,调虎离山。
庞龙一惊,懂了她的意思:“您是担心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孤注一掷有些蠢,武光虽有两万兵众,但土匪之事,虚虚实实,没有亲自临到阵前,谁也不知道。”
庞龙有些心惊,但潜意识里并不愿相信她的说辞,因此就有些欲言又止:“这……”
赵清和看他一眼,说:“我若是他,便绝不会把宝压在海角那虚无缥缈的船上。”
两日才能到三千人,这是把人送到了嘴前让人吃,武光若真没有别的想法,那才是真的蠢。
但赵清和相信,武光能纵横风陵渡这么多年,一定不会是个蠢人。
相反,他知道借崔家的势,还是个狠人。
所以海角那三十只虚无缥缈的船只,定然是他放下的诱饵。
风陵渡与月台之间隔了一个海角,地势天然阻隔了武光的直达路,那天水三城就只剩下沧行。
从风陵渡,越奚朗三城,直奔沧行。
一,引军直来,沧行聚了一万禁军,武光不得不防,于是抛下诱饵,想要一网打尽。
二,调虎离山,使用诱饵将一万禁军引到海角,武光自己率军打马穿过奚朗跑来沧行,一举围下沧行。
两条路,端看武光和崔公子闹掰的时候,人在哪。
赵清和私下觉得第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