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虫很有用,翌日天方亮,赵清和便醒了,林中亮意不显,开窗而望,满目幽蓝。
鸡鸣一声,赵清和随手抽出一根发带随手拉了一条锦白的外套往身上一套,推门而出。
外面没有人,连鸡都老实的卧在窝里,看到有人出来,睁着黑豆眼瞥了一眼,又开始埋胸睡眠,丝毫不感兴趣。
赵清和想起昨日吃的鸡,有些馋,口水开始分泌,还没盯一会儿,那几只鸡似乎感觉到危险,炸毛立了起来,飞快迈着两只细腿和另外一窝抱团取暖。
摇摇头,赵清和迈步进了林中。
赵清和平时是个很冷淡的人,但这样冷淡的人却对世间一切都保留着好奇心。听起来或许有些荒谬,但在齐旭看来,这是很可爱的一点。
一入林里,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很安静,却又不是死寂,而是埋藏着风声与草动的静谧,有些幽暗,这个时间点,是某些肉食性动物猎食的最佳时间。
仿佛有斑驳花纹在眼前一闪而过,赵清和耳朵动了动,迅速跟了上去。
墨门没有厨子,墨家年龄正好的九位师兄弟是从小便开始培养的厨艺,按照一日一循环的来,今日轮到墨临下厨。
起了个大早,也没有做很复杂的东西,只是简单的熬了一大锅粥,随手摘了几个野菜打算凉拌,刚抬起身子,就听到动静,还以为是某个食物不请自来,结果抬眼一看,一个锦白色人影正从林中走出来。
若是单看那张脸还是很有仙气的,但目光挪到她手上,墨临忍不住眼角一抽。
“你……”
赵清和站在他两步远,抬眼看了一眼已经大亮的天,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你饭做好了?”
“做好了……”墨临学着她,拉长音调。
赵清和没有上当,但表情不太好,似乎他要是敢拒绝,下一刻就将手里的野鸡兔子扔过来一样。
墨临笑的眉眼弯弯,看起来和蔼至极,补完了下半句话:“一半。”
赵清和顿时满意的颔首,道:“炖个鸡汤吧。”
“很耗时间。”墨临道:“你不是打算吃完饭就走?”
赵清和道:“我走的时候差不多也熬好了。”
墨临忍不住失笑:“所以这算是……吃不了兜着走?”
赵清和不同他计较:“你说是就是吧。”
虽然嘴上取笑,但墨临还是很迅速的将野鸡料理干净,下了锅。
等一顿饭吃完,东西都收拾好,墨临找来一个密封的瓦罐,给装了满满一罐子,沉甸甸的,吊在照夜的马背上。
赵清和怎么看那罐子都觉得有些奇怪:“这罐子……”
南浔快言快语:“好像夜壶。”
赵清和脸色一变。
“想死是吧。”墨临一巴掌拍在南浔后脖颈上,掂起那一块皮,对赵清和解释道:“那是老五亲手做的,本来是打算腌咸菜的罐子,结果多出来一个,就闲置了,你不要多想。”
赵清和表情很不好:“我可以用水囊装着。”
“水囊装不了肉。”
赵清和只能作罢,还是如鲠在喉,于是把这笔账记在南浔头上。
墨兵给了赵清和几对蛊虫,分别都装在小盒子里,“井水里是被投了虫卵,也不知道繁殖到哪一步了,时间尚短,我没有研制出来能吃了它们的虫子,只能用药物将其都杀死。”
“这点你应该很有经验。”墨兵说这话时,看向赵清和:“我技艺不精,再加上了解不多,你……”
赵清和颔首:“能处理。”
墨兵呼雨口气,道:“只要将源头解决了,剩下的让南浔来解决就成,郡主不必费心。”
“嗯。”赵清和点头,突然道:“我想问一个问题。”
墨兵颔首:“问。”
“汴州并非太平地,为何南浔却穿越汴州,去了峡州?”
墨兵看墨斗,这是墨斗的决定。
墨斗有些无奈道:“郡主既然心有猜测,何必要问出来。”
赵清和眨眨眼:“因为觉得有必要。”
墨斗笑容不变,看上去坚定至极。心里已经做好了被各种诱惑狂轰乱炸的准备,赵清和却在这时转身离去。
墨斗眨了眨眼,心里的防备退去一半。
赵清和却在这时转身,冲他灿烂一笑道:“天意不可违。”
不待回答,翻身上马,背着挥挥手,下一刻,纵身闯入无边密林。
原地,墨斗苦笑一声。
“天意,天意……”
墨兵拍拍他的肩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墨斗苦笑一声:“说的好听,可我们就这么几个人,拿什么去争?”
“静观其变吧。”
——
至万岁山下,赵清和与南浔分别。汴州亦不太平,洛阳也没能逃过,乃至青州也有此乱,峡州已有对策,赵清和要去解毒,南浔暂时停在汴州。
两马一同停下,赵清和打算将鸡汤解下来给南浔带走。
熟料南浔策马就要走,一脸的拒绝:“这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不喜欢喝这个。”
顿了顿,赵清和重新绑回去,想着回头可以喂照夜……照夜好像是吃草系。
“走了。”赵清和转身投向另一个方向。
南浔见此,高声嗷道:“都不告个别吗?”
“反正还有机会再见。”赵清和人影已经跑远。
原地南浔挠挠头,心里揣测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墨门并没有出世的打算,而赵清和身为一国郡主,又处于风口浪尖,按正常结论而言,她们该不会再有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