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凤坐在赵小玲对面,见她空着手回来,而且表情反常,于是就问:“审批单呢?要给我过账。”
一来二去,话没说上几句,赵小玲就憋不住声泪俱下,恰好黄建立这时也来到财务室找雷凤,撞见此状还用言辞捉弄起她,“又被李加偷咬了吧?”
雷凤,“快别说,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那一单采购预付款,人家才不会受这么大委曲。”
一五一十,黄建立把过程打听了**不离十,他本来对姚俊辉推出一项又一项的规章制度、作业流程早就心怀不满,觉得那是画蛇添足吹毛求疵,是在不断蚕食我黄建立,给他姚俊辉自己树威。
你有你的文攻,我用我的武卫,看你姚俊辉能奈我何?但今天的事件,显然是姚俊辉对自己文攻的升级,条文框架都搭好了,现在已经开始从关键部位找缺口来突破。这是颗危险信号弹,此事一旦成风,自己有何颜面?
蹬!蹬!蹬!年轻气盛的黄建立脸色铁青,直冲姚俊辉办公室而去。
“对我有什么不满,直接朝我开火,关财务室什么屁事!”黄建立人未进门,声音雷大,早就嚷嚷出口。
姚俊辉心里有数,但没想到黄建立的反应这么快这么强烈,还没来的及回话,黄建立已冲到面前,“业务的事说变就变,等你踱着方步摇头晃脑再来雕花签名,黄花菜都凉了!怪不得五千人的大厂会倒掉。”
姚俊辉:“就事论事啊,黄建立,不要在我面前阴阳怪气,我和你丈人雷志森是同辈,看在你还年轻,刚才那句话不跟你计较。”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解散破厂硬塞过来的人,还敢在我面前论资排辈。”
“你混账东西!太目中无人!”
“你才不是东西,天天装模作样,一堆狗屎!”
啪!姚俊辉的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
啪!黄建立伸手,把桌上陶瓷茶杯连同茶杯里的茶水摔碎,陶瓷碎片、热水、茶叶溅了一地……
姚俊辉彻底恼怒了,抓起桌上的硬皮笔记本朝黄建立扔去。
脸是没砸到,却让肩膀挡了一下。
黄建立岂肯罢休,寻找着可以当武器来使的东西,见到墙角处有一只拖把,随手一抓,就朝姚投掷过去。
这时,两个车间工人正好进来撞见,财务室雷凤、赵小玲闻听吵闹动静也跑了过来,大家分别拦住了两人。只见他俩那时,一个手里抓着省力订书机,另一个手里还抓着一只座椅背垫……
这件事,后来闹得不可收拾,两人水火不容,姚俊辉因此还将这件事自编成一个灰色小段子,在饲料厂和总公司间广为传播。
最终,姚俊辉调离了饲料厂,去主管畜牧养殖场,而黄建立则连升两级,直接干到了厂长的位置。这一举动,对姚俊辉来说,职务平调,但权力空间比以前大了些。对黄建立来说,面子、实权双收。
这件事,客观上狠狠地为黄建立树了淫威,此后,公司上下渐渐滋生出一种奇怪的生态:知情的人,正直者见了黄建立宁愿避让三分,趋附者,唯恐报之大腿不及。
雷志森和戴新茂一同来到饲料厂,正在黄建立和李加的陪同下查看着火现场。
李加指着火灾后一片狼藉的仓库和车间说到:“雷总、戴副总,饲料厂连续满负荷生产一个多月了,加上临时添置搭上去的这些设备,现在电器线路全都埋藏着安全隐患,需要停产几天排查一遍,估计大部份线路要进行更换。即便是这样,也只是权宜之计,产能不足问题己经到了不解决不行的地步。”
紧接着李加的话,黄建立开始发难:“更改募集资金投向的手续能不能办下来?这件事董事会那边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不行的话,无论如何也要拿点钱出来先上一条生产线。总公司各部门,一个个只会耍嘴皮说好话,谁真正关心过工厂?饲料厂生产车间没办法再这样超负荷运转下去了,总这样,安全生产的责任我可不敢承担。”
雷志森:“上午我和戴副总一起去省经贸厅,其中一项就是谈饲料厂改扩建的事。今后吴副总也会在省里多走动,争取多拿些技改补贴,项目一定要上,资金方面,最后不行就向银行申请贷款。”
戴新茂依然是客客气气恭敬敬业的神态:“看来雷总和黄厂长之前计划的扩改建,总体方向完全正确,目前是市场倒逼生产,产能不足矛盾确实很突出。生产安全是企业生存发展的基本保障,黄厂长说得没错,生产线经常超负荷运转,安全隐患太大,不能不正视,必须想办法马上解决。”
戴新茂的一番话,让雷总和黄建立听得都很顺意。
雷志森暗想,高子扬突然空降了一名副总到自己身边,不见得就是或者就能是来抢帮夺权的,事在人为,说不定运筹使用得好,对自己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实体中一些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可以借他之口,得到间接诉求。
在这一点上,雷志森倒是挺欣赏自己大女婿黄建立今天与自己的默契。
这时,李加在一旁加紧附和:“雷总,戴副总,设备厂家催过好多遍,让我们这边尽快确定投资规模,他们才能做实质性选型定型设计。”
雷志森没有明确回答,默默走着,戴新茂也不便作答,四位各怀心思,继续走着、查看着。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孟匀易提前在桌上摆放很多资料,装作一时忙不过来的样子,见大家都收拾着开始往外走,他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