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费大力的处境便每况日下了。
父亲还在的时候,他本是父亲宠在心尖儿的宝,甚少让他帮着做什么事情,由此,便养成了费大力不通人情世故,还颇为自以为是的性格。
刚进到关府时,院子里的人,原本还看在他是朱嬷嬷的儿子,而对他礼让三分。
就算被他那狗脾气和性子给气得冒烟,也都强忍着不发声。
但随着大家看清了他们母子俩的寡淡亲情,大伙儿便没之前那般客气了。
既然当母亲的都不管,他们只当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
很快,院里院外便开始传出“费大力好吃懒做”“性子比狗急”“什么都不懂,纯粹是个傻大个”的各种言论。
对于此,朱嬷嬷听说了,自然会有所反应。
不过,她的反应,不是去找那些传出这些言论的人讲理,或者为儿子讨回公道,而是狠狠地数落了费大力一通。
费大力也不是好脾气的,被娘亲训斥后,很不甘地与之吵了起来。
如此交流方式,很快就行了一个惯性。
每当听到有人说儿子的不是时,朱嬷嬷第一个找的,绝对是自己的儿子,接下来,便又是新一轮的争吵。
久而久之,母子俩的感情越发淡薄。
费大力的性子也在这些年中,发生了变化。
正当变成了大家口中那个好吃懒做,脾气火爆,啥事不懂,却偏要逞能的性子。
也正是因为这个性子,让他在关辰溟离家的这段时间,险些酿成了大祸。
关府内,绝大多数的人,一贯都将关辰溟看做不祥之人。其中,更有人将他当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他处之而后快。
因此,在得知关辰溟死于海上之后,关府内,绝大多数人都是乐见其成。
没了关辰溟,那么,关于他的一切,便都要跟着一并抹除了。
关辰溟的势力是如此,他与杜氏苟合而生的小野种更是如此。
因此,府内的人便行动了起来。
男主外,派人去清剿关辰溟的势力。
女主内,随便找个借口,将关杜彦那个小杂种给收拾了。
在他们这样的家庭,让一个六岁的孩子,悄无声息地永远消失,简直不要太简单。
方法也是多得很。
关辰溟的继母元氏,在诸般方法之中,选择了其中的一种。
让关辰溟那个院子里的人,自相残杀。
而她选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费大力。
她隐在事件背后,找人给费大力带话,只要他,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将关杜彦那小子给弄死,便能得到五百两银子。
找他的人,还当场给费大力预付了一百两的定金,剩下的,等事成后再付清。
这些年来,费大力早就过厌了关府的生活,更不想继续与那个每次见面,只会跟自己吵吵吵的老娘在同一个院子里生活。
因此,几乎在来人说明来意,并当场取出一百两定金后,费大力想都没想,便应了下来,并当场表示,绝对会在三天内完事儿。
之后,费大力还真迅速地开展了行动。
趁着关杜彦歇晌午觉,朱嬷嬷去处理其他事情的功夫,悄摸着进了关杜彦的房间,并将之迷晕后,带了出来。
要说,费大力这人也是够心狠,为了让那个不曾谋面的雇主满意,想出了一个歹毒的计划。
雇主既然想要这个孩子死,指定不希望他死得太痛快。
于是乎,他将昏迷中的关杜彦,送进了某个为满足一些性趣扭曲之人癖好而暗下开设的场所。
——地下恋tong馆。
将人送进去,再回到关府时,费大力的心情是激动,得意的。
拍了拍胸口,那放银票的地方,他为自己而自豪。
想他多聪明的脑袋,不只超额完成了雇主的要求,还另外从那个特殊的馆所获取了一笔不菲的钱财,真是一举两得啊。
虽然并没有亲眼看到关杜彦死翘翘的模样,但费大力很清楚,进了那个地方的孩童,终归逃不过一个死字。
他很笃定,若是那个馆所的负责人今晚,或者他离开之后,便安排关杜彦接客,那六岁的幼童绝对活不过明天。
雇主说好的,那剩下的四百两,很快便会乖乖跑到自己的腰包里了。
“良辰美景,啊~奈何天,赏心乐事……”
费大力一边轻哼着小曲儿,一边往院子里走。
而此时的院子,早已兵荒马乱。
看着那些人,或在院子的树丛、花圃之间呼唤着那个小野种的名字,或急得如跳脚,却不知该怎么办的模样,费大力心里乐开了话。
知道其他人都忙着,肯定不会注意到他,很不避讳地轻哼道。
“哼!小野种,让你自小便跟爷抢娘,爷让你不得好死!
哼!那个死老太婆算什么娘,急死了最好!”
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若是有人站在她身边三丈以内,肯定能听得清楚。
而好巧不巧的,他的这副话,便恰恰落入了正着急忙慌,看到儿子后,也不想着训斥对方,而打算让他帮着去找人的朱嬷嬷的耳中。
这下子,什么不用想了,也不必继续在院里院外翻找了。
害小少爷丢失的主谋,找到了!
“你个臭小子,竟然是你干的好事!
快说,你把小少爷藏到哪里去了?”
要说,这对母子的感情薄如纸呢。
意识到这事情绝对跟费大力有莫大关系之后,朱嬷嬷第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