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最近听说你不太顺啊?”一名穿着机车服的男子坐在靠窗的位置,被染成蓝绿色的头发在窗外霓虹灯的映照下闪烁着妖异的颜色。
“一直都这样,不是吗?”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房间一角的床上传来,这个人看起来似乎很不舒服,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白色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洇湿了大半。
“你还真实离不开我,东西在包里,自己拿吧,我说你这克制力也算不错了,半个月用了这么一点,怎么?你还真觉得染上了还能戒?”
“我只是不想身体变得太差,你觉得像我们这样的人如果最后连床都爬不起来,还有什么价值?”
“你这么说倒也对,这些年下来,身体也快被掏空了,你虽然嗑药,但是不怎么好女色,不像老子,跟着水哥他们不缺女人。”
“什么老子?你比我小,以后别在我跟前充大个。”一只鞋被扔了过来,蓝发男子笑嘻嘻地头一偏就躲了过去。
“牙哥,你说这次泰宁这边的人进去了,货也没了,水哥他们会不会急眼?”
“这种事还用说?”床上的男子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只是声音平缓了一些“不过,这次的事我觉的不那么简单。”
“怎么说?”蓝发男子听出牙哥话里有话,猛地从椅子上蹦起来,窜到床边。
“小六,不是我说你,你从小在庆爷身边长大,除了吃喝嫖赌抽,什么都没学到?”
“牙哥,我就一笨蛋,庆爷、水哥他们那些本事光看根本看不出什么,你得教给我才行,我发现了,虽然你来了才几年,但是你比我们这些呆了十几年的都看得清楚,不过我就不明白庆爷为什么不把你留在身边,明明他那么器重你。”
“我是外边来的,不是你们根子里的人,而且我身上背着事,这事挺不好查,查不清楚庆爷他们就会不放心,可是我的能力又摆在那里,放我走他们也不甘心,所以就只能这样了。”
“这什么事能查这么多年?”小六眼睛转着。
“命案,我杀了个人,并且改名换姓在外面藏了两年,庆爷他们找里面的自己人问了,但是问不出来,说是机密档案,只有少数人有权限查阅,我把那个人的信息也告诉庆爷了,也证实那个人是死于非命,但是查不出来,庆爷就不敢相信我说的。”
“警察就没通缉你?”
“通缉了,通缉令也有,可是照片根本不像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为了逃命,我整容了。”牙哥笑的有点阴森,让小六心里一哆嗦。
“那也容易,找到那家整容医院就可以了。”小六又说道。
“小诊所,早就倒闭了,就算不倒闭,你以为那样的地方和大医院一样会档案齐全吗?”
“这还真不太好办。”
“听你今天这话,倒是和查我老底一样。”
“没没没,我哪有那胆子,再说了都陈年旧事了。”
牙哥翻身坐起来,看向小六,那张脸赫然就是宋亮,只是此时的他面色憔悴,和之前相差很远“你说的对,都是陈年旧事,就算查不清楚,这些年我卖的命也该能证明我自己是哪条道上的,现在谁敢再在我面前拿这些事搬弄是非,我就敢让他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你说是吧,小六。”
“那是,那是,谁不知道牙哥您是狠角色,咱们这一帮子人在南边敢横着走您是立了大功的,我就是觉得您不该这么委屈,起码在庆爷手底下您该是这个。”小六树了个大拇指。
“那是庆爷的事,我管不了,不过这些年也没亏待我,有我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可以了。”宋亮又倒下了,懒懒地说道。
“牙哥,虽然我是在庆爷身边长大的,但是这两年一直跟着水哥,水哥就是一个粗人,只会听庆爷安排,自己什么都不想,他旁边那些人我觉得也都和我半斤八两,可是我不想一辈子都当个马仔,我也知道只要能有点本事,庆爷将来肯定愿意用我,你知道干我们这一行,底子清楚,没有二心,能有勇有谋那就更好,我也想尝尝当老大的滋味。”小六说道。
宋亮看了他一眼,他知道这个在自己面前装的无害又卑微的男人是个怎么样角色,冷血、贪婪而且没有底线,就好像一只貌似摇着尾巴的脏兮兮的狗,其实却是一只随时随地都准备露出尖牙的狼,咬向那些自己有把握一击毙命的人,或许他没有多少头脑也没有多少城府,但是从小耳濡目染却让他把察言观色养成了本能,这是最可怕的一类人。
宋亮起初很天真,他以为演好之前设定的角色就可以,自己的能力在这帮乌合之众中绝对是没问题的,但是他没想到越是靠近核心的人,即使看起来粗糙、低级,甚至愚笨,但是却从骨子里透出一种警觉和谨慎,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多疑和猜忌,他们用直截了当的方法去解决所有他们通过主观直觉或者说经验判断出的危险信息,让所有威胁都消弭在萌芽,他们不在乎错杀错判,这让他们觉得安心,也震慑了所有的试探和背叛。而宋亮的试探足足花费了五年的时间,最后他得到的仍旧是猜忌和利用,宋亮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他要做的事还没有做完,即使这可能赔上他的前程甚至他的命。两年前,他盯上了计小六,他看到了这个人的野心,也看到他的潜力,如果之前的人他撼动不了也改变不了,那他就重新扶植一个相信他的,他设计引诱计小六离开了成大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