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竹从前还算丰腴,脸颊上的婴儿肥看着十分可爱。
兴许,也是因为她有着还算出众的容貌,当初才会生出了那般的心思。
可现在…
芸竹只是去了浣衣局不过十来日,现下却是已经有些形销骨立了。
她的眼窝深陷,眼下也是浓重的青影。
浣衣局的繁忙,让她根本没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整个人,也都处于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之下。
顾清欢心中猛然惊了一跳,收回心神,跟着雅琪就继续往前走了。
她都是咎由自取,实在是没什么好同情的。
一刻钟以后,顾清欢与雅琪连同着两个小太监扛着碳从内务府出来时,额间已经是有些细密的汗珠了。
大行皇后过世不久,内务府人手不够,他们这也才只能辛苦些自己去拿炭火。
还好,两个小太监是有力气的。
顾清欢勉强拿了一小筐,小声的就嘀咕道:“能有这么一筐,咱们夜里就不用冻着了呢。天这么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下雪了。”
“是呀。”
雅琪也跟着附和道:“阿哥所位置偏僻,树木也多,是要冷一些的。”
一路说着,四人扛着炭火就继续往回走。
再路过浣衣局时,先前那虚掩着的门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关上了。
顾清欢心头一松,她现在其实并不想见到芸竹。
之前的事,虽然显然并不是芸竹这样的一个小宫女能够做到的。
可是,那件事背后的浑水,却不是顾清欢能够轻易去蹚的。
这件事,或许只能徐徐图之。
“终于快到了…”
雅琪看着前头宫道转弯处的门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铆足了力气抱着一筐子的炭继续往前走。
“你可小心着脚下的台阶。”
顾清欢走在前头,正跨过拐弯处的小门槛时,身侧却猛然之间劲风突起,闪出来了一个人影。
“顾清欢,我要你去死!”
“小心!”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顾清欢偏头看了一眼动静传来的身侧,就见有人握着一枚簪子朝着自己刺了过来。
是芸竹!
芸竹早已蹲伏在顾清欢一行人要回阿哥所的地方。
她就在拐角的隐蔽处,手上握着一枚簪子。见到顾清欢第一个走了过来,立即就飞奔向前,将簪子刺向了顾清欢的脖子。
顾清欢只觉得猛烈地被人给撞了一下,就有人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雅琪一把抱住了顾清欢。
两个人抱在一起的当口,身子稍稍的往边上倾斜了些许,簪子并未刺到顾清欢的脖子。
而是…
从雅琪的脸颊擦了过去,带起了几滴的血珠。
“快拉住她!”
雅琪扑在了顾清欢的身上,二人同时跌坐在地。
两个险些看傻了眼的小太监忙就将手上的两筐子炭扔在了一旁,纷纷上前去拉芸竹。
顿时,芸竹几乎被按得动弹不得。
可芸竹却好似疯了一样,丢掉了手上的簪子以后,就开始咬这两个小太监。
“你没事吧?”
顾清欢看了一眼扑在自己面前的雅琪,咬了咬嘴唇,眼眶就红了。
是她太大意了。
她只顾着事情背后的深不可测,却并未想到芸竹竟然能疯到这种程度。
“我…”雅琪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下子手上就有了许多的血。她顿时眼前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雅琪的脸颊上,赫然是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鲜血,已经顺着白皙的脸颊,往下开始滴落了。
“顾清欢,都是你害的。”
芸竹还在不断的发着狂,眼看着两个小太监几乎就已经要拉不住她了。
雅琪还晕在顾清欢的怀里,顾清欢努力地将雅琪往后拉了拉,安顿在了边上一个稍稍安全一些的地方。
“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回这个公道的。”
顾清欢拿着帕子,帮着雅琪擦拭了一下脸颊上面的鲜血。
可鲜血还在往外渗透,帕子擦掉了一点以后,又有鲜血流了出来。
顾清欢深吸一口气,旋即站起身来,朝着芸竹走了过去。
“你就这么恨我?”
顾清欢抓住芸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就往上扯了扯。
芸竹给扯得吃痛,整个人顿时就龇牙咧嘴地看着顾清欢,道:“我能不恨你吗?你瞧瞧我在浣衣局过的是什么日子?”
“不就是你,让那个丑恶的嬷嬷整天用鞭子抽我的吗?”
她让人用鞭子抽她?
“我没有!”
“你没有?”
芸竹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诮,道:“那你不如看看,我手上的是什么?”
顾清欢深深地看了一眼芸竹,将她的袖子往上拉了拉以后,赫然之间就露出来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有些旧的伤疤已经结痂,新的伤疤却还在往外渗出些许的血珠。
芸竹确实是被人虐待了。
可,却并不是她顾清欢的意思。
“我长得虽然不如你,才情也不如你。可我聪慧,更加懂得如何去伺候一个人。”
芸竹的声音凄厉而又嘶哑,幽幽地说道:“可是凭什么,月华姑姑瞧中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呢?”
“就凭你这副德行,月华姑姑能够瞧得中你才有鬼了!”
身后不远处忽然之间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顾清欢回头一瞧,却见那人十分眼熟。
赫然,竟是张廷玉。
“张公子?”顾清欢正诧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