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的后角门处,张廷玉却已然是到了。
他扛着草席里的小宫女,大步流星地就绕到了后殿处。
“去将月华姑姑叫来!”
张廷玉对着一个正端着东西往前头去的小宫女喊着。那小宫女吓了一跳,又看着张廷玉扛着人,心知不妙,脚底抹油地就跑开了。
…
他是不是吓着人了?那宫女怎么跳得跟只兔子似的?
来不及多想,月华姑姑很快已经带着人过来了。
“张公子?”
月华姑姑方才本正在灵前跪着,而那端着东西的小宫女,正是给前头灵堂送点心的。
四阿哥胤禛跪得久了,不吃不喝的,实在是不成。形销骨立,看着就让人心疼。
“是我。”张廷玉见月华姑姑一眼认出了自己,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又道:“如今大行皇后刚过身,承乾宫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
话音未落,成公公已经气喘如牛地追了进来。
成公公吃痛的捂着胸口,因为跑得太快,进来时竟一下子撞到了人,扑倒在地。
月华姑姑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跌在地上的成公公,对着张廷玉就道:“张公子放心。此事,奴婢会处理好的。”
“方才奴婢瞧着前头张尚书已是到了,张公子还是快些过去吧。”
好歹,张廷玉是个懂得分寸的,没带着人直接就往前头去了。不然承乾宫发生这样的事,岂不是给大行皇后脸上抹黑么?
偌大的院子里很快就只剩下了月华姑姑和成公公两个人。
顾清欢,已经被月华姑姑的人带下去安置,并且命人去请了太医了。
这到底是她挑选出来伺候胤禛的宫女,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情。
无论如何,她还是要将人给照顾好的。
“成公公。”
月华姑姑看了一眼一直趴服在地上跟一滩烂泥似的人,就冷声问道:“内务府的人,什么时候也跑来管我承乾宫宫女的事情了?”
“好端端的,竟要将人给扛走送出宫去?”
“奴才…”成公公脑袋一团乱麻,就道:“奴才本是路过。瞧见…瞧见承乾宫后角门放着一个东西,觉得奇怪。”
“过去一瞧,才发现是一个咽了气的宫女被裹在草席里。这大行皇后刚刚过身,此等晦气的事情自然不好。于是…”
“于是你就自作主张,连人到底死没死都没瞧清楚,就急着送出去了?”
月华姑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死死地盯着这个显然并没有说实话的公公。
大行皇后,素来都是温和御下的人。承乾宫,何曾出现过这样的事?宫女过身,一般都是会好好安葬,再给予家中一笔银子的。
裹在草席里被人送出去?简直是笑话!
这事儿,也实在是有些蹊跷了。
“是…”
成公公颤颤巍巍,道:“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错。还请月华姑姑看在奴才平日里勤恳的份上,饶了奴才吧!”
“奴才也是一时着急。生怕冲撞了贵人,才想着赶紧处置了的。”
月华姑姑冷眼瞧着成公公,心中默默记下此事,又再敲打了成公公几句,转身便离开了。
此刻,她也着实是抽不开身来。这事儿,只能交给身边的人去调查了。
承乾宫的一隅。
狭窄的屋舍内,闻得见浓重的药味。
顾清欢只觉得头疼欲裂,整个人恍恍惚惚了许久,才终于是挣扎着将眼睛给睁开了。
天好像黑了,屋子里昏黄昏黄的。
“都这样了,也不换个灯泡吗?”
顾清欢喃喃自语地说完了以后,才发现身边坐着一个人。
她趴在自己的床榻边上睡着了。看着头发…这是什么发髻?这…
顾清欢愣住了,这才意识到之前浑浑噩噩时发生的不寻常的事情。随即,打量了一下四周。
她穿越了。
一直到一刻钟以后,顾清欢第三次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她才无可奈何地确认了这件事。
同时…也才缓缓意识到,脑海里多了些原本不属于她的记忆。头疼欲裂的感觉,或许就是来自于这些记忆。
她叫顾清欢,原本是鸿胪寺卿顾大人家的嫡长女,算得上是名门闺秀。
可前年鸿胪寺迎接外宾时偏偏出了差错,他阿玛因此被降职,险些全家受到牵连。
顾清欢没有办法,只能被迫入宫,希望能够借着做宫女的几年时间,稍稍缓解一下家中的窘迫情况。
她的弟弟刚过十岁,还在读书。至于幼妹,也才刚刚牙牙学语。
顾清欢说来出身还算不错,是个秀外慧中的姑娘。
因此,她刚一入宫就被月华姑姑挑中了。准备教养一段时间,送到四阿哥胤禛身边伺候着,做个贴身的大丫鬟。
宫中学规矩的日子,无疑是苦的。可顾清欢却是个坚强的,虽出身大家闺秀,为了家中,却也将这一切给扛了下来。
原本…这个月就是她与另两个宫女要被送到四阿哥胤禛身边伺候的时候了。可是…胤禛的养母,佟佳皇后却过世了。
她们三个,便只能先随着众人,帮忙操持大行皇后过世的事宜了。
“清欢妹妹,你醒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呢喃般的低语。听着语气,她虽然还很困倦,却也因为清欢的醒来,而十分高兴。
这…便是被月华姑姑挑中的三个宫女之一的一个,乌苏里雅琪。
“我…”
清欢正要回答,雅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