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傅毓突如其来的这一份认真,让顾清诩的心顿时就咯噔了一下。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顾清诩的声音都跟着颤抖了几分,问道:“你…你想做什么?”
富察傅毓一手搭在了顾清诩的肩膀上,含情脉脉地看了顾清诩好半晌,才终于说道:“我觉得吧…乌拉那拉姑娘,是个好姑娘。”
“...”顾清诩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富察傅毓就已经转身离去了。
吓了他一跳。
他看着富察傅毓那么认真,还以为是又有什么不着调的事情了呢。往日里,富察傅毓说起不着调的事情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样子的。
我觉得吧,乌拉那拉姑娘,是个好姑娘。
顾清诩回味了一下方才好友认认真真对着自己说的这句话。然后,嘴角紧跟着就扬了扬。
还用你说?他当然是知道的。
也不知道富察傅毓怎么回事,这种事也值得这么说?
若是此时此刻,富察傅毓仍在顾清诩的身侧,得知了好友竟然是如此的心理活动,怕是一口血都要喷出来。
他这么认真说出来的话,可不仅仅只是一个表示事实的陈述句而已。
…
乌拉那拉蕙欣入宫的那一日,是一个天朗气清的好天气。因为开春了,京城的太阳似乎都看得多了。
塔拉氏站在乌拉那拉氏府邸的门口,目送着乌拉那拉蕙欣远去,眼眸显得有些阴沉。
“额娘,这就让她走了?”
费扬古的小儿子索托里站在塔拉氏的身侧,也是目送着轿辇远去。
轿辇浩浩荡荡的,好有一阵皇室公主出门的声势排场。这,据说是和贵人特意向佟贵妃借来的半幅贵妃的仪仗。
虽说只是半幅,但在他们这些寻常人眼中,已是不一样的存在了。
“不让她走,你还能如何?”
塔拉氏心情不好,颇有些没好气地就看了一眼身侧的儿子,又道:“她是厉害了,懂得利用你额娘我。”
“费扬古生前的时候,看着风风光光,实际上这乌拉那拉家就是个名存实亡的烂摊子。不是我放印子钱,哪儿能维系到现在?”
“觉罗氏也是个落魄户,说是嫁妆,比我当年又能多得了多少?这个乌拉那拉蕙欣也是个不懂得感恩的,你表哥哪点不好就看不上?”
“宫里头是什么地方?巴巴地赶着就去了?怎么死的都还不知道呢。哼,真是晦气!”
塔拉氏发泄完了自己的一对郁闷以后,转身就准备拉着索托里回去。
索托里却摸了摸鼻子。他其实是在想,这一点他这个“姐姐”其实是没错的。表哥出身一般,又没有功名,只是个游手好闲的人。
若非有着太子的关系,借着亲戚关系能谋一个差事,当真是什么本事都没有。姐姐看不上,也是正常的。
当然想法归想法,索托里自然不可能说出来。转头,也就跟着自己的额娘回去了。
姐姐走了也好。省得额娘一天天的看什么都不顺眼,骂骂咧咧的,他有的时候也觉得头疼。人不在了,或许也能清净一些。
索托里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将来他若能承袭一些费扬古的东西,然后富贵风光地过完下半辈子也就是了。
如今乌拉那拉家的东西,够他吃喝的,他也就不想那么多。额娘总觉得自己不如那些贵妇人,老想着攀比,他则不是这样。
姐姐嫁给谁,对他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毕竟古语有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倘若将来乌拉那拉蕙欣惦记着他这个弟弟,还想要来扶持,让他出息…
想到这儿,索托里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样的事,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煎熬。
乌拉那拉蕙欣到了宫门口的时候,轿辇就稍稍停了停。她似乎是听见了说话的声音,刚刚掀开帘子一看,就见到一个俊朗挺拔的身姿站在前头。
“太子殿下?”
乌拉那拉蕙欣一眼就将太子认了出来,当即不敢怠慢,与小秋就一块儿下了马车,去给太子行礼。
“乌拉那拉姑娘不必多礼。说起来,你也算是我的半个义妹了。”
和贵人将乌拉那拉氏接进宫里头,打的是收做养女的名义。当然,康熙爷一朝,在康熙爷刚刚即位的时候,是有几位养女的。
那几位养女养在膝下,是因为当时康熙爷所生的孩子,都接连夭折的缘故。而那几位养女,也都是宗室女,被册封为了和硕公主。
这几位公主,早就已经出嫁,并且都是嫁到了蒙古去的。
如今康熙爷膝下子嗣繁盛,自然不需要这样的养女了。乌拉那拉蕙欣入宫,说是作为义女的,实际上也并没有和硕公主的册封。
只不过,太子既然把这一份的“亲戚关系”拿到表面上来说了,说明心中对此还是认可的。同时,也算是表态了。
太子都如此说了,旁人在对待起乌拉那拉蕙欣的时候,自然也是要多几分的认真的。
“太子殿下多礼了。”
乌拉那拉蕙欣有些惶恐,再次服了服身算是谢过。
“说起来,你继母也算是孤的远房表亲。她为人处世总有些不大妥当的地方,先前是她不好。孤此番,已经跟塔拉氏家的人好生说过了。”
太子笑笑,又道:“先前的事,也是孤失察,还望义妹不要太过介怀。”
对于塔拉氏与太子之间的关系,乌拉那拉蕙欣自然知道。可饶是知道,她总不可能真的记恨太子。
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