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居边上的茶馆儿里。
富察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以后,就拿起了一旁的花生,开始慢条斯理地剥了起来。
她好像又有些开始慌了。这些事应该怎么开口比较好呢?
“你要说的事情,是什么?”张廷玉倒是率先开口了,认真地看向富察雪。
“就是…”富察雪咬了咬牙,也不再扭捏,便道:“是关于我的亲事的。我家里的人,正在给我说亲呢。说是看上了…那个什么尚书府的公子。”
到了这个份上,富察雪也就将一些事情给说了出来。
提到尚书府的那家公子,张廷玉的面色就稍稍变了变。他似乎是听说过那位公子的名字,一下子就想起了什么。
“那个人,我倒是听说过。读书有天赋,也有才,从来也不沾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对人的确也不错。”
张廷玉如此评价着,也是因为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那人说起来,也算是他的学弟。当初在书院的时候,最最饱负盛名的人除了他以外,其实就是那位尚书府家的公子了。
“那听你这么说来,这人倒是真的不错?”富察雪狐疑地看向张廷玉,再次试探性地问道:“是个能够托付终身的人?”
“不是。”张廷玉却又忽然脱口而出。
他这么一回答,才发现自己回答得有些急切了。面前的富察雪眼里带着几分征询,听见他的回答以后,却又充满了笑意。
一副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怎么回事?此人并非一个十分好的能够托付终身的人,她这么高兴?她家里不是都要跟此人议亲了吗?能高兴得起来?
“为什么不是呀。”富察雪看着张廷玉有些急了的样子,心底里暗暗开心的同时,都忍不住溢散到脸上去了。
“他是个书呆子。”张廷玉道:“他待人虽然温和,但是却稍稍有些死脑筋,与他说事情,除非说道理能够说得过他,不然他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人。”
“即使你是个姑娘家,若是不小心将他的东西给打碎了,他或许也会让你照价赔偿的。”
当然,其实实际上的情况是,此人在对待男子和女子的时候,并没有性别上面的区分。
张廷玉用这个来举例子,虽说不算十分恰当吧,但也勉强能够说明问题。至于这个人在对待自己喜欢的姑娘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他倒是不知道。
只是他还听说,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读书。这样的人要是喜欢一个姑娘会怎么样…他其实是想不出来的。
“弄坏了别人的东西,照价赔偿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呀,挺公正的。总不能因为对方是个姑娘,见人家哭哭啼啼的抹眼泪,就什么事情都不计较了吧?”
富察雪歪着脑袋,就道:“这样的话,跟那些见色起意的男子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嘛。我觉得,他这么做也没错呀。”
这个评价其实也还是算是中肯的。站在一个旁观者的离场来看,的确也没什么。
“...”张廷玉却一下子觉得,自己跟富察雪说了这些问题,富察雪却始终都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来。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呀,我说的是你的终身大事。”张廷玉看着富察雪这么一副似乎不是很在意的样子,真的是忍不住想要将她的脑袋给敲开来看看。
不知道,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怎么往日里看着那么聪慧的一个小姑娘,现如今却好像有点儿傻乎乎的呢。
“我知道呀。”富察雪就道:“可是,在额娘给我的那些人选里头,尚书府家的那位公子,已经是最好的了呀。”
“除了他以外,剩下的有些歪瓜裂枣,我都不忍心要是除了他以外,我还能考虑谁呢?”
富察雪说着说着,就将自己打听来的那些歪瓜裂枣的事情说了一遍。
例如什么,那些都还没成婚呢,身边就已经有好几个妾室通房的。还有那些,靠着家中隐蔽,在宫里当差实际上什么本事都没有,还在那挑挑拣拣想找一个貌美的大家贵女的。
如此种种,实在是令人咋舌。
张廷玉越听也越发觉得皱眉。这其中有些事,他说起来都不知道,富察雪倒是调查的得十分清楚。看来,她对自己的终身大事的确还是在意的。
富察雪说完以后,摊了摊自己的手掌,将上头的一些花生屑就给弄到了一边去。
面对着张廷玉的时候,她就摆出了一副:“你看,我说得没错吧?”如此的表情。
张廷玉很是无奈,思来想去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还的确…正如她所说的一样,那位尚书府家的公子,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可是,张廷玉觉得,这不过是在众多矮个子当中找一个高个子罢了。
虽说…
那位尚书府家的公子哥儿,未必真的会被充入到那些“矮个子”当中。
“还是不好。”张廷玉认真地看向富察雪,问道:“没有别的人选了吗?”
富察雪顿时就被问得心头一跳,眼神稍微动了动,嘴角牵扯出一丝好看的弧度来,慢悠悠地就回答道:“其实是有的。”
“还有谁?”张廷玉便道:“你说出来,说不准我知道,还能帮你分析分析。”
“这个人嘛,他温文尔雅,才学出众,更是在秋闱当中取得了很好的名次。对待人的时候,也是体贴细腻的。”
“家世也很好,也从来不仗着自己的出身才学而有丝毫的傲气。对待朋友时,也是十分真诚的。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