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王氏不知是愧疚还是不舍,从始至终躲在屋子里没出来过。
李大牛身旁的孩子忍不住道:“大牛哥,李小九从哪弄的马车,不会是那个姓谢的送的吧?”
“这还用说么,倒是便宜了舒尘这个穷光蛋!这马车她早不牵出来晚不牵出来,偏偏趁着大牛哥来了才牵出来,这是像大牛哥示威呢吧?是吧是吧?”
李大牛脸黑了黑,全然忘了是他被舒宁怂恿,自愿带着这些人来看舒尘和李小九的笑话的,此刻被眼前这马车下了脸,不屑道:“笑话!我稀罕这么个破马车?舒尘这种娘们儿才靠女的。”
陆蘅没理会李大牛一伙人再嘀嘀咕咕说些什么,驾着马车带着舒尘母子离开了,那马儿似乎看李大牛不顺眼,路过时懒洋洋的踢了李大牛一脚。
“哎呦我去!”
李大牛被踹了个狗吃屎,心中窝火,带着这些孩子追着马车肆无忌惮的嘲笑谩骂着,幼稚且恶毒。
舒家院内,李梅站在门后,透过缝隙看见马车渐行渐远,唇畔浮现出一抹胜利的笑意。
碍眼的母子二人和李小九滚蛋了,家里终于能清静些了,等她这个孩子出世,舒家家产彻底是是他们大房的。舒尘要是敢带着李小九回来,她不介意慢慢收拾他们!
陆蘅被李大牛等人吵的心烦,重重抽了马一鞭子,将这些恼人的苍蝇甩的远远的。
舒尘从马车内出来,坐到了陆蘅身旁,愧疚道:“小九,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李大牛是我招惹来的,与你无关。”
“是我没用!”舒尘垂下眸去,额角的青丝被微风吹着微微晃动,小小的人儿显得有些落寞:“我除了认得几个字,久病缠身,身上也没有银子,他们始终瞧不上我,本也没什么,倒是连累了你和我一起被嘲笑。”
“不过几句闲话罢了,无关痛痒。”陆蘅像上一世教导自己儿子一般,冷冷道:“风刀霜剑言如雪,还能吞了你不成?他们会后悔的!
如果舒尘真是上一世那人的话,甚至不需要她做什么,他会让这些人后悔的!
二人没再继续多言,驾马行驶了半个时辰左右,便到了舒尘姥姥家所在的村子。
舒尘姥姥家所在的村庄有一片大湖,到了夏天,开满了荷花,名为荷花村。
村中不比青坪村几乎家家都要上山捕猎,下地干活儿,更多人家以捕鱼摘莲蓬为主,陆蘅到时,村口坐着几个妇人,见村中来了辆马车和个陌生姑娘,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
“阿尘,你姥姥家在哪?”
“往南去就是了。”
到地方后,出乎陆蘅预料的是,舒寡妇的娘家在村子里格外富有气派,屋子都是砖瓦房,丝毫不逊色于张玲玲家的新屋,看样子日子很富足。
可是,当初舒寡妇和舒尘母子走投无路时,舒寡妇的娘家可是半分没管这母子二人。
舒寡妇和舒尘下了马车后,显得有些紧张,舒寡妇理了理身上布满补丁的衣裳,嘱咐舒尘和陆蘅道:“你们两个到了姥姥家,嘴甜点,会来事儿点,千万别给添麻烦。”
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陆蘅见舒寡妇这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有些心酸。
三人敲了敲院门,开门的是个七八岁的女孩子,见到舒尘,眸子瞬间亮了起来:“表哥!”
“小九,这是我舅舅家的表妹,陈姗姗。”
“表哥,她是谁啊?”
“她叫李小九,是,我的朋友。”
周姗姗看了陆蘅一眼,蹙眉道:“我听虎蛋说,大姨娘给你说了个冲喜的姑娘,不会是她吧?”
“就是她,我和娘还有小九,可能要回来住几日,姥姥和舅舅舅母呢?”
“奶奶和娘下地干活儿去了,爹……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你们先进来吧,我去找他们。”
舒寡妇拎着行礼,回到自己出嫁前的房间,也是家中唯一的土胚房,屋子背光,阴暗潮湿的厉害。和陈家正屋,东边的大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屋内只有一张大炕,家具都被搬走了。
舒寡妇有些愧疚道:“回到家里先将就着住吧。”
没一会儿,院外便传来舒尘姥姥不耐烦的声音:“谁家闺女嫁了人还天天往家跑的,不够让人家议论的。”
话音刚落,陆蘅就见一个肥胖的老太太和一个高瘦的老头走了进来,此人便是舒尘的姥爷姥姥,陈三和陈姚氏。
陈姚氏进屋后,目光四处打量了一圈儿,见舒寡妇空手来的,态度不善:“不在舒家好好待着,带着阿尘来回跑啥子?”
舒寡妇磕磕巴巴的将舒家发生的事说出来后,陈家二老听后,非但没有心疼女儿和外孙的遭遇,陈老爷子蹲在门前,砸吧着烟袋道:“这么说,你们还要在家里住好几个月了?”
舒寡妇连忙道:“阿尘和李小九都是懂事的孩子,会帮着干活儿,也不会乱花家里的银子的。”
“说来说去还不是要花家里的钱!”陈姚氏黑着脸看了一旁瘦巴巴的陆蘅一眼:“小娟,你和我过来下。”
舒寡妇跟着陈姚氏来到主屋后,陈姚氏开门见山道:“你是我闺女,阿尘是我外孙,你们两个如今没地方去了,我可以留你们在家里住着,可这个李小九,家里可没有多余的白米给她吃!”
“娘,这丫头自己能赚钱。”
“就她?我跟你说,前阵子虎蛋儿去你们村儿回来可都说了,你给阿尘说了门亲事,那姑娘和人私奔了,就是这个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