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小鱼儿趴在于三娘背上的背篓里忽然说道。
“哎!乖宝宝怎么啦?”每次小鱼儿主动喊她或者拉她,都让程云淓很高兴。
“嗯!”小鱼儿的小手指着上面。
“啥?”程云淓和于三娘都没懂,抬头胡乱地看了一眼,“怎么了宝宝?”
小鱼儿睁大眼睛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又伸出小手指着天上:“嗯!”
程云淓仰起头左看右看,嘴里叨咕着:“怎么了?有什么东西......咦?”
那仿佛并不远的树梢边际,有一个淡红的身影慢悠悠地划过。
“阿幽吗?”程云淓吓一跳,“乖宝宝你是看到阿幽在飞,还是听到我们都听不到的声音了?”
“二娘,那是只鸟?”于三娘疑惑地问道。
“是......”程云淓闭上嘴,看看四周的人,把“红鹰”两个字咽下去,“是鸟。”
“三娘能看到这么远的鸟儿?”于三娘更加惊讶了。
程云淓也有点懵,但还是夸赞地亲了亲小鱼儿的小手,把手套给她戴戴好:“宝宝真棒!”
话音刚落,忽然听到身边有人喊:“哎呀,有人射箭!”
程云淓抬头一看,果然看到天空中疾速划过两道长影。
紧接着听到一声激烈地长吟:“啸!”
林梢树影晃动,一个淡红的身影“唰”地一下飞出来,掠过长空,向着前方疾速而去。马上又有几支箭影追着它的身影“嗖嗖”飞过。
站的太远了,程云淓听不到弓弦响,也看不出哪里在射箭,看那箭支不过两三只,追射的人应该不算多。
周围的人惊讶地抬起头。
“什么射箭,是在打猎吧,刚才看到有大鸟飞过去。”
“也不知是哪家的贵人小郎,这许多的人,怎好射箭?”
“就是就是,若被流矢伤到可怎么是好?”
“唉,什么世道,人命贱呐。”
身后传来爆喝:“哪个在射猎?让开让开让开!”
四周流民吓了一跳,赶紧让出一条通道,就只见黑脸的不良帅郑元宝暴跳如雷地带着几个兄弟朝着箭影的方向扑了过去。
程云淓也想跟过去看看。
那是阿幽吧?是给秦征带来什么消息了吗?看秦征这几天遮遮掩掩的样子,肯定是干一些不法的秘密工作,万一信息被搜走了怎么好?万一连累了我们怎么好?万一阿幽被射伤了怎么办?
此时离城南草棚区也不太远了,而秦征还在草棚里补觉,他大概不知阿幽到来。
前面发生吵嚷声,像是不良人在捉那些射猎者,也不知那些射猎着是真如流民们议论纷纷的那样,是手痒的贵人小郎、纨绔子弟,还是别有用心者,知道红鹰的用途所以专门来捕捉的。
程云淓朝着喧闹的方向探头探脑,下定决心将皓皓塞给于三娘,让她赶紧抱两个孩子回草棚。
“你看到大郎便告诉他说有人在围猎一只红色的大鸟。”她悄悄地说着,推了于三娘一把,让她注意安全,然后撩起羽绒服外的袍子,就朝着吵嚷喧闹的方向跑去。
“二娘,”于三娘自知拦不住,在身后喊着,“小心别瞎跑!别......”
“知道咯!”程云淓边跑边回答。
于三娘看着她的小身影一晃就钻进围观的人群中,有点担心,摸了摸身后背篓里用被子包着、“安全带”系着的小鱼儿,再把皓皓抱紧,加快脚步向着自己草棚的方向小跑而去。
程云淓这康复不久的小体格,穿得又多,朝着人群聚集的地方一阵猛跑,没多会儿就跑得气喘吁吁。
城南草棚区的流民和灾民们还没有怎么被疏散到别的城镇去,所以人比较多。不良人一扑过来,冬日里没什么事情干的大人、孩子便都揣着手伸长脖子围了过来。
程云淓个子矮,就在人群的外围转圈圈,费了半天劲儿才从人腿缝隙中钻到可以看清里面情况的位置。
里面不良人有六、七个,再加上一堆的流民,揪住三四个抱着长弓的人不让走,一定要让人交出腰牌,要揪出他们到底是哪个官员富户的护卫,竟敢在流民群居的地方乱射流矢。
那被揪住的三四个青年身上的衣着虽不华丽,却都质地良好,其中一位甚至穿着锦鼠皮的大氅,一看就不是一般家庭出来的,却因寡不敌众,都被揪住了衣领子,扯来扯去,非常狼狈,屈辱地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