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步飞说:“陛下是不可能停手的。”
“为什么?”西洲问。
“这……”
郭永宁怒目一瞪,先西洲骂道:“婆婆妈妈的,找死吗!”
大将军的威严果然不是寻常人能承受的住的,就是冷眼旁观的南风,也有些腿软。谢步飞连连磕头谢罪,声音颤抖地说:“大将军息怒!大将军容禀!陛下因为早年受制于方家,所以对皇后也是极其厌恶的。当他发现皇后的灵魂不安、已经变成恶灵纠缠他的时候,愤恨交加,立刻召见了下官。他向下官询问是否可以烧毁皇后尸身来驱散皇后灵魂,使之不再纠缠。”
他抬头偷瞄了一眼郭永宁的脸色,声音更小了些,甚至像在自言自语:“其实下官也知道,恶鬼的尸身是不能随意焚烧处理的,所以当即否定了陛下的提议。”
“你知道?”
“算是……知道吧。”谢步飞说,“前代留下的古籍中有过这样的记载,一些恶鬼的尸身被仇人焚毁,会激起恶鬼更大的怨恨,使之越发肆无忌惮。对了,一百多年前赵王宋易安死后,灵魂不得安宁,先帝曾经想将她的尸身烧毁,被当时的太祝阻止,这才没有闹出大乱。只是后来赵王的尸身忽然不知所踪,这事便成了疑案。”
原来还有这样的小插曲。好在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听起来,并不会引起南风太大的情绪波动。
西洲却恼了,眼睛都瞪了起来,与他温润如玉的性子完全不符。
谢步飞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得罪了他,赶忙安抚他:“大人您怎么了?下官哪里说错了吗?”
谢步飞称呼西洲为“大人”。虽然在朝廷上混迹多年的他清楚地知道,西洲只是个无官无职的白衣,但他说的自然又妥帖,恭敬又严谨,好像西洲真的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
看来这家伙虽然长得笨拙呆板,实则玲珑八面,轻易不肯得罪人。
西洲瞧了南风一眼,才逐渐安定下来。他盯着谢步飞,继续问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谢步飞的五官都快拧成一块了,说:“下官反对陛下的做法,可陛下也得听啊!陛下不听,非说当年只是高宗一时心软,他若是雷厉风行一些,才不至于让赵王的事成为世人的谈资笑柄。他命下官马上找到解决办法,否则被架在祭坛上点火焚烧的人就是下官了!”
谢步飞口中的“高宗”,正是宋易安的好五哥宋元杰。
当今天子宋锋岳,竟比当年的宋元杰还要狠。
谢步飞还说:“紧接着那个人就出现了——你们不知道,那个人有多神秘!他身上没有一点体温,转眼之间就能让我家院子里的所有人失去意识!他信誓旦旦地说能帮助陛下解决麻烦,我怎么敢不听?”
西洲:“他是如何告诉你的?”
“他说,在午夜焚烧尸身,然后镇压在深井之下,只要他从旁作法,就可以驱散恶灵。”
“他说你就信了?”
谢步飞难为情地说:“整场法事他都会亲自完成。反正无论成还是不成,都不会……对下官有什么影响,所以……”
所以,他根本不在乎驱鬼的效果,更不在乎那个神秘的人目的为何。
西洲无话可说,转头瞧着南风。
西洲这样的举动让南风爱到心眼里。他的眼波微动,瞳孔里满满都是她。他用这种方式把主动权交到她手上,不干涉她,不迎合她,尊重她,给她绝对的权力。就算是在郭永安面前,在他的徒弟面前,她也不是一个单纯依附他的女人,而是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伙伴。
这种感觉,和与素尘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同。
南风享受着西洲送给她的尊重,走到谢步飞跟前去,说:“其实皇后魂灵能不能安宁,谢大人不关心,我们这样的小人物也不关心。请大人过来,是有一件事想问大人。”
谢步飞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问:“姑娘想知道什么?”
南风将谢步飞从地上扶起来,说:“那个神秘人的落脚之处,大人可知道?”
谢步飞一边微不可察地拍打身上的尘土一边回答南风的问题:“惭愧,下官只见过他两次,都是在午夜时分,他来吩咐下官如何处理皇后遗体的事,至于其他的,下官并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什么,”南风说,“只是,大人也说了,明天晚上这个神秘人也会亲自出现在帝陵。所以我们想请大人通融一下,让我们明天跟随大人去帝陵。”
“你们……要去帝陵?!”谢步飞的眼睛差点掉出来。
“不可以吗?”
谢步飞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说:“帝陵是什么地方,两位不会不知道吧?那里的守卫非常严密,不是谁都能进的。”
“可我相信,这点小事,大人可以办到。”
谢步飞瞧了瞧南风,又瞧了瞧西洲和郭永安,泄了气,问:“下官冒昧地问一句,两位为什么一定要进帝陵啊?”
南风半真半假地回答:“我的一位好朋友失踪了,我觉得大人说的那个人或许知道他的去向。大人不用担心,我们只是询问,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这……”谢步飞眼珠子转了一圈,脸上堆着笑,让脸上痣耸动起来,俨然成了一只活了的七星瓢虫,“可你们刚刚也说了,他是个很危险的人,我也是为了两位的安全着想。”
南风明白,他担心的不是他们的安全,而是一旦他们露出行踪、闹出动静,那里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