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的两句话,将温鹤南说的哑口无言。曲绍对温鹤南厉声说道:“温鹤南,还不跪下请罪!”
温鹤南沉吟片刻,只得跪下,说:“温某一介武夫,礼数不周,请王爷和郡主恕罪。”
可江寒没有给温鹤南面子,她说:“温将军此举并非是‘礼数不周’。我知道温将军的本意,在座也可能有将军与温将军想法相同,想着若是我姐弟不能接管靖边王府的兵马,那么很多将军可以转而隶属兵部管辖,直接受陛下指派,不至于在王府中慢慢熬资历。是我姐弟坏了好事。”
端木将军忙说:“郡主这是哪里话。老王爷生前对我等百般照顾倚重,我等不敢有别的心思。”
江寒说:“端木将军是父王生前最敬重的将军之一,江寒再放肆,也不能质疑将军。父王曾多次向我姐弟谈及各位将军,总以无法多多为各位请求恩赏而遗憾。如今弟弟江宏继承先辈遗志,自然是先为各位求了官位俸禄:曲将军和端木将军鞠躬尽瘁,护国有功,分领左右散骑常侍一职,为正三品;秦穆将军、方卓将军和尚在边地巡查的白擒虎将军官升两级;李将军、霍将军、滕将军官升一级。委任诏书即刻就到,兵部尚书裴势源裴大人亲自颁旨。”
几位将军一阵惊喜,连忙称谢。
江寒一笑,说:“各位将军请起。”
将军们站起来,伴随了哗哗啦啦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江寒俯视着跪在地上脸色难看的温鹤南,说:“至于温将军,外不能和睦行阵,内不能清心自持、反思过失,更是欺辱陛下近臣,至于军心不稳,实乃大罪。有罪,自然要罚!”
曲绍抱拳说道:“郡主息怒。温鹤南虽行事傲慢,有错在先,但请郡主念在他为王府效劳近二十年、随老王爷征战南北的一番辛苦上,宽宏大量。”
“请郡主从轻处罚。”将士们说。
温鹤南也赶紧告饶:“求郡主开恩!”
江寒看了一眼身旁的弟弟。
江宏说:“姐姐,温将军虽有过,好在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还是网开一面吧。”
江寒轻点了一下头,说:“既是各位将军恳请,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这样吧,龙门正缺一个团练使的官职。虽说只是个五品官,但龙门乃是靖边王府辖区内北境最大的城池,与各国贸易频繁,说起来也是个肥缺。请温将军暂代龙门团练使一职,待有建树,再另行安排。”
龙门团练使,正如江寒所说,是个看似不起眼的肥缺,对温鹤南的惩罚,可以算是“恰到好处”了。将军们心里颇为满意。
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谁知道,发生了另一件事,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江宏继任靖边王即将满一年,按照规制,辖区内各城池会派出一位将军赶往京城庆贺。正巧当时龙门守将丁父忧,在家服丧,只好改由温鹤南进京祝贺。
温鹤南做了一件糊涂事。
去年江寒对他的数落还历历在目,温鹤南想着,要想和靖边王、郡主搞好关系,怎么也得送个像样的礼物。为了这件事,他早早安排,四处搜罗,终于找到了一件自以为满意的礼物。
庆贺的当天,温鹤南自信满满。酒桌上,几位将军按照品级送上礼物。
和文官送礼不同,武官送礼,最根本的目的不是攀比钱财,而是攀比战功。靖边王府立府一百多年,自是钱财无数,不喜欢珍奇异宝,只看心意。历届靖边王都发过话,各位将军用血汗挣军功,都艰难辛苦,所以各位将军送礼只凭心意,没有礼物,来喝一杯薄酒,也是赏脸的事。只是将军们要面子,通常不会空手来。
其他将军们的礼物还算正常,不过是名刀、宝剑、机巧的弓弩或者搜罗到的兵法孤本。江宏一一谢过,进退有礼。
到了温鹤南这里,就有了问题。
温鹤南送上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这个盒子非常小,完全不像是能装下刀剑的样子——就算是一把匕首吧,也不符合规格。人们的目光便都移了过去。
温鹤南打开盒子,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大家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可把大家都吓了一跳:里面躺着的,分明是个戒指。
这枚戒指非同寻常。它用纯金打造,上面有一个展翅欲飞的金子做的鹰,鹰虽不大,但眼睛的位置镶嵌了两个黑色的玉石。制作精美,不可多得。
这枚金鹰戒指,是北狄的圣物,是北狄可汗代代相传的宝贝。它就像中原的虎符,可以调动北狄三十万骑兵。北狄人见到金鹰戒指,如见北狄可汗本人。
坏就坏在,当初江听白与前任北狄可汗决战,将北狄可汗斩于马下,却因为伤重不幸薨逝。这枚戒指,便失踪了。
当今皇帝自然知道金鹰戒指的重要性,所以前前后后派出了四队人马去边境寻找戒指,甚至为此和北狄人又打了几场大仗,可还是没有找到。曾经有坊间传言,说戒指在江听白身上,但江听白陪葬皇陵的时候,皇帝亲自去找过,并没有找到。
于是又有人怀疑,是靖边王府的人藏起来了,至于目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这个传闻,江寒听过的,但她无力辩驳。
现在找到了,大庭广众之下,出现在靖边王府中,由靖边王府的老臣交出来。
人们的脸色,真是各不相同,但都很精彩。
江宏皱眉问道:“温将军,这枚戒指是从哪里来的?珍品还是仿品?”
温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