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司马琼陪着容敬之造反,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更何况,容敬之爽快地答应他,让他亲自处死江寒,且在事成之后封他为王。
司马琼做事非常有效率,所以容敬之很是满意。
今天一早,司马琼的属下发现怡妃假扮御林军混出宫去,乘着青布小轿去了靖边王府。司马琼得到消息,马上与容敬之商议对策。
容敬之觉得这是个极好的机会,一个杀掉容慕之的机会。
再后来,一切水到渠成。
若说皇后为什么惊慌,说来也简单。她虽身为国母,但也只是在后宫中耍手段、使心机,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尤其是刚刚听到殿外兵戈之声和哀嚎之声,她才真真切切地认识到,谋反这种事,是一场没有回头路的、满是血腥的事,这种事,她一个妇道人家,连旁观都不配。
现在,江寒带兵闯进来了,她摆明了不会给容敬之一条活路,哪怕有陛下做人质她也不在乎,自然,她也不会放过帮助容敬之谋反的皇后的。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原本是不用多作解释的,可容敬之偏像个话痨一样喋喋不休。他对江寒说:“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现在退兵还来得及。反正我很快就能抓到容慕之并且把他杀掉,皇子之中,就只剩下我有资格坐上这个皇位。你一介女流,就算不想扶持我做皇帝,也没有别的选择了——除非你自己想做皇帝,不过你只是个女人而已。你退兵,我可以既往不咎,就算保你荣华富贵也不是不可以的。”
一旁的司马琼有些不快。这和他当初和容敬之的约定不大一样。
好在江寒非常固执,说:“别废话了。今天无论你投不投降,你和你的部下都得死,你的父皇和母后,也得死!”
容敬之大怒:“你……你要杀君?你不在乎江家百年荣耀了?”
“拜你父子所赐,江家已经不在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名誉,于我而言毫无意义。你们到九泉之下,面对我江家列祖列宗,忏悔去吧!”
容敬之不只是愤怒还是恐惧,持刀的手都在颤抖。他咬牙说道:“好,好,好!如此,也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好在我一早就料到苏信已不可信,就留了个后手——司马琼,把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从龙椅后的九龙盘云金屏风后面带过来一个人。苏淮婴定眼一看,世家公子的气度顿时丢的一干二净。
这个人正是河间王苏信!
苏信不是自己走上来的,他的头低垂着,被一左一右两个人架着,被鲜血染透的胸前赫然埋着一支锋利的箭镞!
“父王!”苏淮婴喊道。若不是江寒眼疾手快将他拉住,他怕是已经冲到了玉阶之上。
苏信并没有陷入完全的昏迷之中,听到苏淮婴的喊声,他抬了抬头,只是体力不济,伤势沉重,这些小幅度的动作没有半点用处。
弑父、杀君、灭师,容敬之果然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了。苏淮婴紧握着手中的弓弩,骂道:“容敬之,像你这样泯灭人性的畜生,不配主宰万民!”
“我泯灭人性?”容敬之冷笑,继而又疾言厉色起来,“那还不都是被你们逼的!我给了你们机会,是你们不要,非要来跟我作对,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容敬之围着苏信转了半圈,打量半晌,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说:“说起来,也是你们得意忘形了。苏信和他的门生部将们用这么短的时间就控制了我派出宫的兵马,我确实始料未及,但你们怕是不记得了,京城的巡防将军海连平,乃是本太子的人。将准备出城的苏信从城门口带过来,对于海连平来说,算不上什么困难的事。虽说让他的部将裴阔将军逃出了京城,但只要苏信还在我的手上,我就不可能输——苏公子,你对寒郡主可真是一往情深,不过要你在寒郡主和河间王二者之间选择一个,你该怎么选呢?”
江寒说:“容敬之,你这样岂不是自寻死路?你若害了河间王的性命,就算这次谋反成功了,没有了河间王府、靖边王府和晋王府的支持,你如何统领军方?难道你想靠着那些文官的三寸不烂之舌治理天下?还是靠着这个卑鄙无耻的司马琼征战沙场?”
“江寒,你真以为我傻吗?我眼下兵马确实不够,但只要等来我肃州的援军,难道还会在意你们这不到三千的兵?你们最好现在撤出皇宫,看在师徒一场的面子上,我会保苏信不死,否则,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说着,容敬之的刀已经架在了苏信的脖子上:“我数三下,你们可要快点决定啊——一!”
苏淮婴从来没有想过在他们之中选择一个,让他们或者生或者死。
容敬之带给江寒太多不幸,他是该死的。就算今天江寒被迫放了容敬之一条命,容敬之也不会忘记今日之耻。等到他登基称帝,必然秋后算账,让江寒死无葬身之地。
可若不撤离,他的父王怎么办?他因为江寒,一次又一次违逆父王的意愿,甚至放弃官职,远走边陲疗治情伤,这些,他的父王都谅解了。父王甚至为了成全他们,从太子一党中抽身出来,站在了江寒——或者说晋王一党之列。苏淮婴如果放弃了父王的生命,今日过后,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憧憬已久的生活?
“二!”容敬之又喊。简单的数字听在每个人的耳朵里,都尖锐又急迫。
江寒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已经一无所有,血亲、地位、荣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