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更衣”,不过是去方便一下。可在宋元吉看来,宋元德是故意给他添堵,偏偏人家理由充分,他无从发火。
罢了罢了,由他去吧。
宋元德好像喝醉了,险些没站稳,好在摇晃了一下,还是恢复了正常。有江夏王的亲兵上前搀扶,可宋元德自小跛脚,最不喜欢别人搀扶,便怒气冲冲地把人推开,径自往后院去了。
后院的环形走廊里,坐着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是薛瓶儿。薛瓶儿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她的激动和惊喜的情感了。她最梦寐以求的书画现在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怀里,像一位卓越的说书人,着主人的悲欢离合和心酸往事。
无论是唐岑非的狂草《劝酒帖》还是郭蹴的楷书《拜山帖》,无论是倪大江的《山鬼图》还是苏渺渺的《西湖泛舟图》,都能美到人的心坎上,醉到人的梦里去。
薛瓶儿看的痴了,完全成了一个溺水的人儿,无法自拔。
负责看护画轴的李姜楠手里还捧着两幅画,笑嘻嘻地奉承人家:“都说薛小姐爱书画成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薛小姐,在下记得,将军们进献的还有两幅书画,是谁的忘了,似乎是美人图,薛小姐要看吗?”
看手上几幅书画的质量,薛瓶儿猜测,尚未亮相的美人图也不会是凡品。她说:“将军若是能行个方便,小女子感激不尽。”
话音软糯动听,把李姜楠说的舒心极了。他一刻不敢耽搁,把书画随便一扔,转身就要往外走。
“嘿——”薛瓶儿不禁开口。
“怎么?”
薛瓶儿赶忙去捡被随意丢弃的书画,责怪道:“这些宝贝,怎么能随意摆放?弄脏了怎么办?”
李姜楠提薛瓶儿把书画重新收拾好,塞进薛瓶儿的怀里,这才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薛瓶儿纳罕,江夏王府军武立府,他家的女将军成亲,不送刀剑弓弩迎合喜好,偏送一些名人字画,不懂欣赏,不知珍惜,暴殄天物!
可话又说回来了,若不是这个机缘巧合,她又怎么能一饱眼福呢?
收起抱怨,薛瓶儿打开了倪大江的《山鬼图》。前代人笔下的山鬼,野性有余、灵气不足,或坦胸露乳,或碧眼褐发,或虎头豹尾,猎奇而已,无甚新鲜,而倪大江笔下的山鬼却并非如此。
与其说是“山鬼”,不如说是“山灵”。画上的姑娘穿的不是虎皮小褂,而是纯白色的罗裙。她戴着一顶幕离,轻柔的白色纱帐遮住了她单薄的肩膀,却因为清风的吹拂,而露出她姣好的面容。她鸭蛋脸面,长眉入鬓,俊眼有神,薄唇粉颈,云鬓翻飞。若不是她身处山林之中,身后有猛虎为伴,人们怕会以为这是哪位大家闺秀呢。
薛瓶儿的指尖,轻轻触摸美人的衣裙和眉眼,触摸猛虎修长的须和斑斓的花纹,好似触碰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梦。
美梦终止于一只谈不上粗粝的男人的手,手附上来的时候,把薛瓶儿真真切切地吓了一跳,那随即扑过来的酒气,更是让她难受得直反胃。
薛瓶儿抬头,撞上了宋元德迷离的眼神。她心头一惊,慌忙站起来,原本放在她身上的书画咕噜咕噜撒了一地,她也顾不得心疼了。
“齐……齐王殿下……”薛瓶儿的脸顿时通红。
宋元德把手上的扇子随手一扔,把自己的脖领子扯得更开,一边凑近薛瓶儿一边说:“薛小姐,你惧怕本王吗?”
薛瓶儿佯装镇静,干笑一声,说:“怎么会?王爷人品贵重,小女子敬仰还来不及,怎么会害怕?”
“那你躲什么?”说着,宋元德已经将薛瓶儿逼到了走廊的角落里,让她走投无路。
宋元德热得厉害,这种热气搅得他精神不受控制,酒精的麻醉作用更是让他意乱情迷。薛瓶儿总是与他保持距离,他不高兴,他想,若是现在把生米煮成熟饭,以后的事情是不是更顺利一些呢?想来薛家为了薛瓶儿的名节,不会张扬,只会癞皮狗一样地把女儿往齐王府里塞,到那个时候,他想拒绝都不好意思了呢!
越想越高兴,越想越动情。宋元德一把抱住薛瓶儿,就像抱住了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咪。
“小猫咪”薛瓶儿起先还有能力推搡,希望宋元德找回理智,不要做过分的事,可下一秒,她被宋元德钳制住,微弱的希望化为泡影,终于顾不得尊卑和礼节,一面拼命挣扎,一面尽力呼救。
薛瓶儿大喊:“来人啊!救命啊!哥哥,哥哥救我!!……”
可丝竹管弦和歌曲舞蹈的声音,将这救命的嘶喊完全盖住,薛瓶儿的眼前,只剩下了天旋地转的绝望。
宋元德听到薛瓶儿的呼叫,还是有一点忌惮的,他也考虑过用什么东西把薛瓶儿的嘴巴堵住,当他发现着微弱的声音对于宴会上的人们而言如空气一般微不足道,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他的灵魂好像变成了一只凶恶的猛兽,渴望一口气便把柔柔弱弱、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吃进肚子里。他下手没了轻重,放肆地撕扯着薛瓶儿薄如蝉翼的罗裙。
嘶——漂亮的裙摆被扯掉大半,露出姑娘家白皙纤瘦的小腿。褪下她的一双天青色的绣花鞋,显出精致的小脚的轮廓。再下手,去撕扯胸口的衣料,脆生生的布匹碎裂的声音如此动听,如此诱发人的想象。
薛瓶儿还在哭喊着,声音如此无助,又如此牵动宋元德的**。宋元德想,明日薛璧贺来跪着求他娶自己的女儿的时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