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行道树静立在路旁,风拂过树梢,枝影晃动,好似微微露出笑颜。
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在路上飞速疾驰,渐渐行往天边艳色的晚霞。
面包车里,开车的是个理着板寸头的大汉,他轻轻哼着歌,头随着曲调而晃动,看起来心情很好。副驾驶上,光头大汉闭目假寐。后面的车舱里,两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也悠闲的看着车窗外,眼底淌着浓浓的兴奋和期待。
车尾的行李舱,颜千晨被蒙着眼睛,双手反绑于身后,静静的蜷缩在角落。
鼻尖微动,颜千晨闻到一股异常清新的土腥味,心知车子正开往郊外,脸上浮现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回家路上的一处较为僻静的街角,车上突然跳下几个人,不由分说就将她拽上车,绑了个结实。虽然她在他们冲过来的一瞬间脑海里已经翻涌过数十种方法解决,最终她还是忍耐下来,选择按兵不动,任由他们将自己带走。
指缝间一道寒光闪过,颜千晨缓缓把绳子割断一多半,使其保持着一用力便能扯断的宽度。
车子很快到达目的地,颜千晨被人生拉硬拽,磕磕绊绊的走着。脚下是一片长势旺盛的杂草,走动间在颜千晨的小腿上划下道道白痕,有的已经渗出血来。.
一阵铁链滑动的声音,钥匙插入锁头的声音,然后颜千晨被推进一个像是仓库一样的地方,空气中漂浮着潮湿的微尘,一种腐坏的气味扑面而来。
颜千晨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这才转过身,面向几个立在门前嘻哈谈笑的男子,唇角微微上挑。
林家别墅。
林晓丽回到家,小跑着冲进摘下来扔到沙发上,转身就欲往外跑,却突然被人叫住,生生刹住了步子。
旋转楼梯上,中年男子一手插兜,一手覆在扶手上,威严道:“晓丽,你这么急匆匆的要去哪儿?”
林晓丽无奈的皱了皱眉,暗道晦气,却回头乖巧的笑了笑,道:“爸,我跟刘素素她们约好了,一起去看电影。要是再不走,电影就开始了。”
林展栋走下楼梯,步入客厅,口中淡淡道:“我记得今天刘明生日,在贵都酒店有一个生日晚宴,刘素素难道不用为父亲庆生?”
林晓丽暗暗跺脚,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本来她也收到了请柬,不过半个月前就让她给推了,反正刘家与林家相去甚远,她不去也没人敢拿她怎么样。
“那个,刘素素不去,还有朱雨薇。”
林晓丽慌忙找到另一个挡箭牌,“对,我们俩一块去。”
闻言,林展栋眼睛里满是失望,“晓丽,每个星期一朱雨薇都会去学习钢琴。这个习惯起码自你们认识以来雷打不动,从未中断。今天,刚好是周一。”
林晓丽咬了咬嘴唇,最终泄气的塌下肩,不说话。
林展栋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自己唯一的女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四年前他的妻子去世,他曾一度一蹶不振,若不是为了这个女儿,也许现在林家早已没落。后来,他为了拓宽生意版图,日夜不停地在外工作、奔波,很少能回这个家看一看,也因此而忽略了女儿的成长。晓丽变成现在这样跋扈、娇纵,他也有很大的责任。
静默半晌,林展栋道:“这次我会在家休息一个星期,好好陪陪你。”
林晓丽明显身体一僵,表情凝滞,见此,林展栋更是心底愧疚难言,起身拍了拍林晓丽的肩,“好了,先去吃晚饭。”
一顿饭在父女尴尬的生疏和小心翼翼的关心中吃完,饭后,林晓丽借口写作业如获大赦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合上门,她靠在门板上,眼里黯淡一闪而过。
这是两年来,他们父女坐在一起,吃的唯一一顿没有被公事打断的晚饭。
午夜。林家别墅的们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蹑手蹑脚的走出来,反身关上门,然后大步跑入漆黑夜色。
林晓丽怕惊动父亲,没敢开车,而是独自跑出了别墅区,在街边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被人接起。
林晓丽忙道:“快到市南的别墅区接我,我要亲自去看看。”
电话那端一片沉默,林晓丽本想直接挂断电话,可迟迟未听到回应,再加上自己正一个人站在漆黑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心底不免有些发毛。
一种不好的预感蔓延周身。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电话中响起一个轻柔的嗓音。
林晓丽整个人如遭雷劈!惊恐之下,手机砰的一下摔在地上,偏偏那女声还响在耳畔,恍若魔咒。
夜色的另一边。
颜千晨擦干净手机上的指纹,将其扔在一旁,看样子今晚是等不到林晓丽了,她拉开大门,步伐闲逸的离开。
身后,月光透过门缝洒落,几具尸体堆在一处,他们的身上,均是仅在胸口处有一个弹孔。
由于事先用刚刚那部手机给父母打了电话说自己今晚在莫玥家复习功课,不回去了,是以颜千晨无处可去,只得到耿非那里将就一晚。
如今耿非住在市里一家简陋的小旅馆中,为颜千晨安排好一切后,他什么也没问,只道了句晚安便推门离去。颜千晨洗去一身疲惫,而后枕着双手躺在床上,闭目沉思。
从那几个人口中得知,林晓丽是林家的独生女儿,被其父林展栋奉为掌上明珠,疼爱有加。林家主营服装业,在云城经营二十多年,根基不浅。而且,有传言说,林家与京城的那个林家是远亲,关系虽不至于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