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久久皱着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上方一片雪白的天花板,怔了几秒。
轻轻动了下鼻子,闻出了空中飘散着的消毒水味,她眉心一动,这里是医院?
那也就是说……她,还活着?!
只是,还不待她回神,脑中就轰然涌进了一大片陌生的记忆。
自小体弱、先天性心脏病、云京名门叶家、yòu_nǚ……叶玖玖?
叶久久呆愣地眨了下眼睛,忍着胸腔处传来的剧烈痛感,尽力将脑袋往右边侧了一下,看清了墙上挂着的电子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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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动直接惊到了守在身边的人,是以还不待叶久久去理清思绪,耳畔就传来了一道柔和沙哑的嗓音。
“小玖,你可算是醒了。妈都快担心死了,感觉怎么样啊,还有哪难受吗?”
叶久久紧紧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中又带着点熟悉的人。
女人面容姣好,皮肤保养得宜,看着不过三十来岁的模样。穿着闷青色皮草大衣,如海藻般的长卷发随意散在身后,眸中写尽了惊喜与担忧之色。
从周身气质可以看出,这应当是个被时光温柔以待的女人。只是,她眼底肉眼可见的乌青与浑身的疲倦之态却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却近乎于本能的,低声唤了一句:“妈……”
这脱口而出的称呼令她一怔,可在听到那柔和嗓音的一刻,叶久久只觉眼眶一热,不知不觉间便涌出了点点盈润。
阮桑榆看着躺在病床上,面色过分苍白的女儿,听着她那不确定的语气,一颗心被扯得生疼:“小玖,没事了啊,妈在呢!诶,怎么哭了,还有哪里难受啊?”
阮桑榆伸手去摁直通医生值班室的按钮,一边问着话,一边去吩咐门外的守着的人去打电话报平安。
干脆利落的吩咐完,阮桑榆扭过头就见女儿似乎是挣扎着要起身,连忙将她摁着,语气严厉地训道:“别乱动,这才刚做完手术,你先安生几天好好养养再说别的。”
叶久久眸光微微闪烁着,大脑飞速运转,用最快的速度理清了眼前的一切。
她还记得,跨年的那天晚上,去医院看了弟弟出来,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半年前那个不辞而别的……混蛋!
突然间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微信置顶的对话框。还不待她缓过神,隐隐约约好像是听到了破空声,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从天上掉落下来的东西给砸中了脑袋,就那么一瞬的功夫,头一痛眼一黑,整个人就往后面倒去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就是在这个病房里了……
叶久久唇瓣无力地抿着,看着眼前满怀担心的温婉女人,又想起脑中那一大段陌生的记忆,她眸光微闪,一个想法浮上了心头,已然是猜出了自己如今的状况。
作为一个在古言圈闯出了名声的作家,她自然是猜到了自己如今怕不是遇到了所谓的……重生?
叶夫人阮桑榆看着女儿呆愣的神色,还以为是自己刚刚话音重了些吓到了她,赶忙坐下安拍了拍她的手安抚着。
“小玖,也别怪妈说话重,你现在就是要好好养伤。我已经让李婶去通知了,你爸和你哥一会儿就回来了。本来啊,从你进手术室他们就一直都在这里守着,但这也是刚过了阳历年,公司那边实在是缺不了人……”
叶久久轻轻垂下眸子,盯着盖在自己身上的白色被子,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嘴角轻轻扯出了一抹似是嘲讽的弧度,长长的睫羽打在眼睑处形成了一片阴影,眸色明明暗暗令人看不清其中深浅。
不过是那样一句关怀的训斥,这位母亲就怕吓到了自己女儿。与之相比,她之前生活的家庭又能算作是什么呢?
“阮阿姨,小玖怎么样了?”
突然间,病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叶久久应声抬起了头,视线就和那个从外面跑进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这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面色略显苍白,很是精致的面庞上也是沾染了不尽的憔悴之色,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将他俊朗如辉的温润气质削减了大半。
这是陪着原主从小一同长大的邻家大哥哥。
叶久久眸光闪了闪,将视线聚集在了他那一身白大褂上,循着脑中存留的记忆,轻轻喊了声:“江渝哥……”
其实,便是没有原主留下来的这份记忆,以她之前的身份她也是认识面前这人的。
江渝,锦江医院心内科与心理科的主任医师,同时也是云京大学医学系的名誉教授,其名声之广早已在数年前享誉整个医学界。
江渝看着病床上的女孩睁开了眼,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细细询问了她的身体后,便安排科室准备术后检查。
“小玖,就目前来看,你身体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将养两三个月应该就差不多了。不过具体还要看结果。”江渝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孩,唇边绽出一个浅笑。
天知道昨天为她主刀时,他手都是抖的,更不敢想其中还有一回休克假死的情况。要不是其他医生拿不准这个手术,他……
江渝转头去看了仪器上的趋于正常的数据,这才深深呼出一口气。
终是,一切都好。
叶久久听着阮桑榆腾出手亲自去给父兄打了电话报喜,心中一阵复杂。清了清嗓子,本想拐着